墅的原因,達觀地說有些人指揮戰爭時,需要周圍有舒適的環境。
從那時起,生活變得更加愜意了。新建了一個咖啡館,希特勒的部下們在那裡舉行晚會。可是,當我們都因不再住地下掩體感到歡欣鼓舞時,希特勒卻固執地拒絕離開他的掩體。我們白費口舌地向他解釋,這種白蟻般的生活不利於健康,他聲稱自己在木棚裡睡不著,因為那些木棚就像共鳴箱。在戰爭的最後兩年,他一直住在掩體裡,從那裡鑽出來只是為了呼吸幾口新鮮空氣。我們住在空氣不流通的掩體裡感到頭痛和迴圈不暢,成了受害者,但他在掩體的人造空氣中卻感到非常舒暢。
第十章 軍隊的首領必須和他手下的人同甘共苦(3)
他在掩體內的房間陳設相當簡陋。在和平時期,希特勒習慣大把花錢,用鮮花裝飾房間,可現在他連我們用來裝飾辦公室的田間野花都不要。“我堅持司令部不要任何豪華和舒適,因為戰士們沒有這些。”他說道,“我經常發現,當我的軍官和士兵來這裡接受我的嘉獎時,我房間的簡陋能給他們留下深刻的印象。”
斯大林格勒的潰敗讓希特勒陷入深深的苦惱之中,保盧斯的投降讓他像著了魔一樣。鮑曼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送了一條牧羊犬給他做禮物。然而希特勒越來越遠離社交界,特別討厭女人,甚至不和參謀部的人一起到軍官食堂用餐,因為約德爾將軍膽敢在餐桌上公開反駁他,極大地傷害了他。從此,他完全把自己關在掩體裡,獨自用餐,只有那隻德國牧羊犬陪伴著他,他最大的消遣就是餵養這條狗。他坐在四堵混凝土牆壁之間,淒涼地吃著素食。
他的這種消沉持續了幾個月,這種修道士般的孤獨最後終於使他難以忍受了,他開始邀請從柏林來進行聯絡的參謀部軍官,跟他一起分享簡單的口糧。而他的客人只會跟他談工作問題,使他很不愉快。他反覆無常,不斷改變主意,後來吃飯的時候只有我的一位同事和我在場。他嚴格禁止我們談工作或者暗示戰爭,國防軍在數千公里的戰線上,在俄羅斯軍隊的猛攻之下流盡了血,而希特勒卻在沒完沒了地談論文學和藝術。
白天,希特勒和他的牧羊犬蒲隆地一起散步。他叫人修建了一條小道,路上設定了許多障礙讓那條狗跨越。這是他允許自己享受的唯一的快樂和消遣。他從不去看電影,除非是放新聞紀錄片,他想知道新聞審查工作做得怎麼樣。
在斯大林格勒撤退之前,他還時不時地組織音樂會。他一連幾個小時一動不動地坐在扶手椅裡,興致勃勃地聽著貝多芬的交響樂、瓦格納的歌劇和雨果·沃爾夫的浪漫曲。後來,他開始厭煩它們了,於是,我們整晚都和他一起,聽他嘮叨。他常聽的那些唱片永遠都是老一套,說話的主題也從沒改變過。他比任何時候都更喜歡給我們講他的青少年時代、他在維也納度過的艱辛童年,回憶奪取政權前的鬥爭時期。甚至那些更寬泛的主題,諸如人類的起源啦,宏觀與微觀啦,也因為他反反覆覆地講,我們都爛熟於心了,我們厭倦了這些陳詞濫調。世界大事和前線的新聞總是避而不談,不能提到戰爭。
當我們談到狼穴的生活時,話題一成不變地圍繞著他的那條狗,蒲隆地頑皮而不聽話,或者說說我違規帶進營地的那隻貓的英勇行為。希特勒討厭貓,因為它們喜歡追鳥,然而,他後來也慢慢地習慣了那隻貓。
希特勒是個嫉妒性很強的人,當他發現那隻名叫皮特的貓和蒲隆地向別人作出友好的表示時,他就很生氣。當他的狗信任地靠近某人時,他馬上就懷疑那人是不是用一小塊肉引誘過它,而這是嚴格禁止的。但他的虛榮心隨即又佔了上風,他最後總是說,想贏得蒲隆地的好感純屬枉費心機,因為它心裡只有它的主人。
1944年年底,狼穴的局勢越來越危急。白天,敵軍的空軍編隊從我們的頭頂上飛過。希特勒不停地預言說會有突然襲擊,要那些從不防範的人小心。相反,他自己卻堅持要呆在前哨,儘管各方面都要求他重返柏林。他一成不變地回答說:“我有義務呆在這裡。這樣做會使德國人民放心,我計程車兵永遠也不會答應把前線撤退到離他們的元首很近的地方。這會激勵他們更加熱情地戰鬥。”
希特勒久病不愈期間,搬到了另一個掩體。人們藉此機會加固了第一個掩體,把頂上的混凝土增加到五米厚。由於蘇聯軍隊的壓力,司令部不得不撤退,此前,工人們還在那裡做加固的工作。撤退的那一天,所有的工事都被摧毀了,但在柏林又開始做同樣的事情:俄國人兵臨城下的時候,這邊還在忙著加固總理府那個著名的地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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