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凡情義非比尋常,自然不會懷疑羅凡的忠心,只道是羅凡先前受了重傷,想要上前幫忙,卻又尋不到合適的機會。只能握著長刀在旁觀戰。
看得焦急處,見羅凡又露出一處明顯破綻,王衛大喝一聲“讓開”,肩頭一撞,一記平生絕學。直朝莫非砍去。
莫非失了羅凡替她擋住弓箭手的視線,頓時有準備已久的冷箭飛來。莫非劍舞成影,擋開幾隻箭矢。卻無力再抵擋王衛砍向心口的一刀。
莫非一陣心涼:“該死的王衛!偏偏又是你和我作對!為何你就是不肯放過我!”心中念頭急轉,頓時狠一狠心,想著便是要死。也要拉上這個風流鬼。心念已定。腦海中頓時浮現舞神像,心境一平,面門開啟,不作任何防禦,只是平平一劍,簡單而直接的刺向王衛心口。
這一件沒有任何花哨,王衛直覺十分危險,只看到微微顫動的劍尖帶動強勁的天地之氣。直襲自己面門。自己若不收手,便只有同歸於盡的下場。只是……王衛此刻不是不想收手,而是欲罷不能。他以受傷之軀全力攻出這一刀。若是收手,必定震傷內腑。不死也是重傷。
眼見王衛的刀就要砍中莫非要害,莫非拼著同歸於盡的劍尖已近王衛面門。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兩人身上,完顏霜霜感受到身後濃烈的殺氣,纏在敵人脖子上的長鞭狠狠一扯,也不管那人生死,回頭望去。頓時心神大亂,只是她如今也被重重包圍,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恨得險些咬碎銀牙。
便這一瞬,羅凡腦海中彷彿閃過千百個念頭,最後只有一片空白。他望著那一劍一刀,靜心提氣,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瞬間擋在兩人中間,一刀一劍透體而過。
莫非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望著羅凡的臉,望見他的唇動了動,卻不知說的什麼,然後望向他胸口的刀尖和劍柄,以及那一灘正在漸漸擴大的豔麗鮮紅。
莫非只覺得心裡彷彿被人刺了一劍,又不覺得疼,只是鈍鈍的極難受,她鬆開劍柄,騰騰退出兩步,一臉茫然。
羅凡背對著王衛,他手中的朴刀還舉在半空,彷彿要對著莫非當頭砍下,只是他的眼神卻是異樣的溫柔,看見莫非眼中突然而起的水霧,唇角浮起淡淡的一絲笑,只是這笑一閃即逝,彷彿從未出現,他對著莫非輕聲說“快走!”可惜莫非彷彿並沒有聽見,只是怔怔的退了幾步。羅凡只好望向完顏霜霜,完顏霜霜何等聰穎,哪裡不理會,乘著眾人震驚,直朝莫非撲去。
羅凡平日雖古板了些,但為人誠懇,對待下屬嚴厲之下卻是關懷備至,因此深得人心。此時院中大多是羽林衛的人馬,見羅凡受傷,皆是大驚,呼喊之聲大作,已有許多羽林衛朝羅凡衝了過去。王衛更是驚得呆住,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已是紅了眼眶,大呼一聲“羅凡!”他與羅凡同年入的羽林郎,並肩戰鬥十多年的光景,平日裡喝酒尋樂,他雖常常笑羅凡是木頭,可心裡早當他是自家兄弟,感情哪是尋常。心神正亂,抬眼見完顏霜霜撲了過來,也不加思量,怒喝一聲,正要出手,羅凡卻退了兩步,倒入自己懷中,王衛只好止步,抱著羅凡,才覺得受傷盡是鮮血,忙點了羅凡幾處穴道止血,大喝道:“御醫,快去請御醫,快!”
完顏霜霜看了羅凡一眼,心知他已是必死無疑,也不由微微蹙了眉頭,心緒有些複雜,她最終朝羅凡點一點頭,算是感謝,然後提起莫非躍上牆頭而去。
莫非茫茫然在半空回望羅凡,想起他倒下時還故意撞入王衛懷中,為她爭取時間;想起他這幾個月來總是跟在她的身後如木頭一般的樣子;想起他在水榭花盈那個吃了啞巴兔還喝了烈酒滿面通紅說不出話直在院中打圈跳腳的樣子,心口劇痛,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
莫非一直被完顏霜霜扯著逃入一處樹林,又奔了許久。莫非腦海中一直是羅凡身中刀劍的模樣,心裡堵得難受,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卻不曾想完顏霜霜身形突然一頓,莫非被她扯得險些摔倒,這才醒過神來,連忙向完顏霜霜望去,只見她臉色煞白,右手捂住心口,身子搖搖欲墜。
莫非驚呼一聲,連忙扶住她,急切道:“你怎麼樣了?”
完顏霜霜一番拼命,早已牽動心脈舊傷,又扯著莫非狂奔一氣躲避兵馬追殺,早已氣血翻騰,氣脈亂串。此時已是實在不能堅持,才不得不停下腳步。她半晌說不出話來,聽得莫非一再追問,剛一張口,“噗”的一口鮮血先是噴了出來,見莫非擔憂的神色,強行運氣壓制氣血,搖頭道:“我已力竭,你快些走,我自會藏在樹上避人耳目。”
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