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樹蔭之下,素手遙指,“若不是他拼死相救,聞才人已經沒了。皇上——您要為臣妾們做主啊!”
莫非一見鮮伶俐指向她便知不妙,眾人果然看了過來。莫非心裡嗤嗤冒著火花,恨不得將鮮伶俐吞下肚去,卻也不能再躲,連忙跪倒在地上,將身子低低伏下,恭恭敬敬道:“卑職羽林郎孫靜濤,參見皇上。”
耳邊想起李柚充滿霸氣和魄力的聲音:“羽林郎孫靜濤,護主有功,賞珍珠一斛,晉羽林行走。”
莫非連忙謝恩。卻不敢起身,依舊尷尬的跪著。
“大膽奴才,衝撞主子,無法無天,拖下去,杖斃。”
莫非不用抬頭,也知是在發落那動手的太監小蓮子。場間一片不同尋常的寂靜,莫非偷眼看去,見小蓮子已經被嚇得傻了,根本忘記了求情。淑貴嬪自身難保,自然不會為一個奴才求情。只看著他被拖走,大氣也不敢出。
“你……”李柚朝著淑貴嬪只說了一個字,淑貴嬪便無比驚恐,膝行兩步伏在李柚足下抱著他的腿泣涕滿面:“皇上,皇上,臣妾,臣妾知錯了。臣妾是氣昏了頭,又想著大夏天的浸會兒水應該不要緊……”她忽然驚起,指著一旁的蟬兒厲聲道:“你這個奴才在幹什麼?為何不下去救她!還有你們……”蟬兒和跪了一地的宮人被她聲勢嚇住,抖擻著不敢答話。
“夠了!”李柚冷喝一聲,厭惡地瞪她一眼:“朕瞧著你根本沒有知錯的意思,囂張狠毒倒是見長!聞才人入宮不久,溫婉知禮,你是早就嫉恨在心,故意尋釁吧!朕身邊怎能容得你這樣的人!來人,將淑貴嬪打入……”
“皇上!”唐子俊突然出聲,將手握拳湊在嘴上輕咳一聲。
李柚緩緩地看著被夕陽染紅的天和瑰麗的殘霞,面色突然沉靜如水,只淡淡道:“淑貴嬪剝去封號,降為婕妤,禁足翠屏宮,無朕旨意,不得出宮。”言罷,李柚走到聞書香身邊,將她一把橫抱而起,轉身離去。
曾經的淑貴嬪,現在的李婕妤驚得癱軟在地上,面如土色,半晌才大哭起來。比起被剝去封號和禁足,皇帝最後不顧聞書香渾身是水將她抱走,才是對她最大的打擊。
莫非看著李柚抱著聞書香離去的背影,情不自禁的想到了冷宮中的姐姐,眼中寒光頓現,連忙垂下眼眸,心中模模糊糊想到一些事,沒等她細想,王衛已經走了過來,冷冷道:“跟我回去。”
莫非衣衫溼透,頭髮上的水順著臉頰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她不敢站起身,只淡淡道:“屬下還有事。”王衛本想發怒,轉眼一看眾人都還未散去,只得忍了,冷冷道,“你最好知道你在做什麼,若有什麼越矩之事被我抓住,我第一個殺了你。”說完也不等莫非答話,揮手召集眾羽林衛,“護送”李婕妤回宮。
終於都走了,莫非鬆了一口氣。不對,他為什麼還不走?莫非警惕的看著不遠處那絳紅色的身影。長身玉立,瀟灑不羈,嘴角依舊掛著慣有的邪邪笑意,教人生厭。莫非皺眉沉默了一陣,終於忍不住,問道:“副統領為何還不走?”
唐子俊失笑:“跪在地上很舒服麼?你為何還不起來?”
莫非一驚,卻不敢答話,只好默然相對。
莫非見他緩步走了過來,連忙別過頭,急道:“屬下在御花園尋找一味花草,此事王大人是知道的。”
唐子俊在莫非身前蹲下,目中掠過一絲戲謔,道:“哦,找花草,是要跪著找麼?”
莫非一時語塞,心下大恨,情不自禁的望了一眼快要落山的夕陽,心急如貓抓,卻又著實沒有辦法。罷了罷了,今日怕是沒辦法去找入口了。乾脆低著頭不語。
片刻讓莫非心悸的沉默後,一件外衫披在莫非肩膀,唐子俊咳嗽一聲,注目她道:“玩笑罷了。我對你的事沒興趣。”他望了望快要落山的夕陽,“天涼,回去換衣服吧。”
莫非不意他會這麼輕易放過自己,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摸了摸肩上披著的外衫,確認這是真實的。可他臨走前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明明是大熱的天,什麼叫“天涼,回去換衣服吧。”?
見唐子俊走遠,莫非望了望夕陽,沒時間再等了,她將外衫快速裹在身上,幾步跑到假山後面,見對岸那光亮還在,頓時舒了一口氣,對著地圖細細記了位置,順著太液湖快步跑了過去。
……
唐子俊自一顆大樹後閃身出來,見莫非快步跑遠,嘴角扯起一抹諷刺的笑:“還說不是有鬼?且看看你想幹什麼!”幾個起落,朝莫非跟了過去。
……
莫非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