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藍並沒有理會馮春的解釋,“哈”的失神一笑,恨聲道:“好狡猾的狗奴才!娘娘,奴婢已經知道事情的原委了。下毒的必是薔薇無疑!”見眾人一臉疑惑,慕容藍朝馮春道,“奴婢雖然醫術不精,卻也在藥秀呆過幾年,對藥材身為熟悉。還請馮大人指教。”
馮春道:“姑娘請講!”
慕容藍深吸一口氣,恨聲道:“藥經有云:人參沙參及芍藥,元參紫參及細辛。苦參丹參共八位,一見藜蘆便殺人!敢問馮大人,是也不是?”
馮春面色一變。道:“微臣給娘娘配置的食補藥材裡面,並沒有用這些藥材,偶爾用丹參做引。量也是極細微的……”
莫非聽了慕容藍那一句話,還有什麼不明白。頓時冷笑道:“好精細的工夫!難怪查不出名堂,原來早就預備好了。”莫非朝馮春道:“此事與大人無關。”遂將宮女薔薇用她專門熬製湯藥的紫砂罐熬製八味參湯的事跟馮春說了。
馮春久久才道:“這就難怪了,只要娘娘用那紫砂罐熬湯,那幾味藥自然就混進了娘娘的湯裡。娘娘喝了那湯,再聞著這混有藜蘆的檀香,自然會慢慢中毒。果然高明。”馮春見莫非面色雖然蒼白,神色倒很鎮定。不由暗自讚歎,果然是慕容元帥的女兒,膽量氣度與眾不同。他拱手道,“娘娘放心,微臣為娘娘開一副方子,只需每日調理,不出一月,便可清除餘毒。”
莫非沉默半晌才道:“有勞馮大人!煩勞馮大人轉告家父一句話,就說,前日父親大人問女兒的兩件事。登山還是遠遊,女兒選擇:登山。”馮春愣了一愣,卻沒有問什麼,自是答應了告辭而去。
……
馮春離去後。莫非歪在貴妃榻上,久久沉默著。登山和遠遊,自然是指令公府家宴那日,慕容霸秋向她提出的爭位或是出宮的選擇。眼下看來,若是自己選擇出宮遠遊,不僅查不了自己想查的事,報不了仇,更會叫那些想害她的人徒然看了笑話去。正如慕容藍回宮那日所言,手上的權力越大,能辦到的事就越多,所受的掣肘就越小。
良久,莫非見慕容藍也在一旁深深沉默,一臉懊惱,才輕笑一聲,緩緩道:“我讓你查薔薇的來歷,查到了麼?”
慕容藍應道:“奴婢一直跟著薔薇,這事奴婢讓雲霓去查的,雲霓平日裡愛八卦,人緣好,想來打探訊息她最合適不過。”
莫非“嗯”了一聲道:“你倒是知人善用,讓雲霓進來吧,我親自問她。”
須臾,雲霓進暖閣回話,原來薔薇竟是鮮伶俐做美人時在身邊伺候的,後來因鮮伶俐降為才人,她便被鮮伶俐尋了個錯發派到浣衣局做粗活,卻不知怎麼的,竟被玉妃指到了明仙宮。
榆錢道:“娘娘,看樣子那賤婢是要為她以前的主子報仇呢!”
莫非放下手中的茶盞,沉吟半晌道:“只怕正是有人巴不得咱們這麼想。”心中卻更是疑惑:薔薇到底是真的犯錯被罰,還是被鮮伶俐故意尋錯發派出去的?或者,是被李欣玉收買,發到明仙宮的?按說鮮伶俐的脾氣,既然宮女犯了錯,不死也要掉層皮,怎麼可能只是發派到浣衣局了事?若說是鮮伶俐的計謀,她又怎麼知道玉妃會將薔薇發到明仙宮來?可若是李欣玉,她卻又如何能和鮮伶俐宮中的人搭上關係?莫非百思不得其解。除非,最大的可能,也是最壞的可能,更是莫非最不想見到的可能:李欣玉與鮮伶俐已經達成協議,聯手加害莫非。
莫非揉著太陽穴,頭痛的道:“別驚動薔薇。明仙宮中一切照舊。那些藥材必不是她一個小小宮女能夠找到到的,你只管叫人跟著她,她存貨用完了,自會去找她的主子取。咱們便來個守株待兔。”
……
時近二更,明仙宮已經如往常般熄滅了大半數的燈火,宮中一片寂靜無聲。只是這看似平靜的黑暗背後彷彿隱伏著無限殺機。莫非依然毫無睡意,和衣躺在暖閣香軟的貴妃塌上閉目養神,細細梳理著心中的一些疑團。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想來薔薇那裡的食材藥粉也該用完了。
莫非知道,拉網收魚的時機到了。這後宮中,仿若平靜的海面,外表一片平靜,內裡波濤洶湧,藏著一個接一個層出不窮的陰謀,不知何時便會掀起驚濤駭浪,叫人防不勝防。莫非已經無可避免的意識到,後宮鬥爭的巨大漩渦,並不是自己想避就能避得了的。
暖閣外響起人聲,越來越近了。轉瞬,榆錢已經推門而入,莫非聞聲坐了起來,榆錢連忙過來扶起莫非,面露喜色道:“娘娘,成了。藍姑娘悄悄跟著薔薇,果然見她偷偷溜出宮去,在御花園外一處極隱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