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駿不語。
“江無夜?!”這三個字,幾乎是一字一字從柳芊芊口中吐落。
心在淌血,不停緊縮,不停痙攣。
柳芊芊看著在痛苦中不停嘶叫掙扎的小銀狐。
她緊緊地抱著它,輕順它的皮毛。
“小狐,安靜下來。”她的聲音好輕,好輕,“安靜下來。”
發狂長嘶的小銀狐早已認不出任何人,它只想著如何發洩自己的痛。
“我不該把你從毫無紛爭的幽谷帶出來的。”她輕輕取下它頸上的夜玉佩,即使被它抓傷也不在乎。
她該對它說些什麼?
是謝謝嗎?
那就說聲謝謝吧。
她的手輕輕地貼上小銀狐的腹部。
謝謝了,小狐。
閉眼,砰的一聲,小銀狐登時四分五裂,鮮血四濺。
韓駿呆了,顧不得沾在身上的鮮血,直直地看著柳芊芊。
“我要見他!”她說,然後轉身。
笑容凝結在冷風中,她再也笑不出來。
連苦笑都不能。
☆☆
是夜。
韓駿領著柳芊芊來到大殿上。
“奴婢參見娘娘和韓侍衛長。”守在殿外的僕婢齊聲喊道。
“平身。”柳芊芊往殿上走去。
“娘娘,主君不許任何人入殿。”其中一名年長的宮女開口。
“整個京都還沒有我去不得的地方。既然你喚我娘娘,你以為你攔得住我?”柳芊芊道。
宮女噤聲,不敢再攔阻。
入殿的一路上,每個見到柳芊芊的人臉上都有些微的怔愕。
堂皇的大廳裡燈籠火燭光芒四射,桌案前美酒和佳餚一應俱全。
正上方的暖香玉榻上,江無夜慵懶地斜靠著,兩旁的美人柔弱無骨,幾乎是親密無間地貼在他身上,曖昧異常。
悠揚的樂聲響起。
歌舞表演也就此開始。
身著輕紗的舞女魚貫而出,身段婀娜,纖腰款擺,媚意橫生。
在靠近大殿時,柳芊芊的耳畔傳來嘈雜的聲音。
她忽地止住了腳步。
她的眸光遙對上大殿上另一雙向她投來的冷眸。
江無夜僅短暫地瞥她一眼。
他完全不將她放在眼裡,繼續與身旁的女人們飲酒取樂。
柳芊芊僵立在原地。
他連她的最後一絲希望都滅了。
最後一絲連她自己也沒看見的希望。
良久,柳芊芊終於還是未向江無夜走近,掉頭離去。
從頭到尾,兩人連一句話也未曾說過。
韓駿走近江無夜。
一揮手,舞女退下了,歌聲曲聲止了。
大殿上,只餘江無夜和韓駿。
江無夜左右望望,最後把目光定在韓駿身上。
韓駿拍拍江無夜的肩,將他臉上的一層面具撕下,把一疊銀票放在他手中,他說,“別讓我在京都的任何角落再看到你出現。”
主子是他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信念。
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主子!
即使那個人是主子心愛之人,只要為了主子好,他什麼都可以做,什麼都不怕。
主子既然有了弱點,那就由他來幫助主子剔除弱點。
如此,主子便會是從前那個沒有任何弱點的主子。
不會為任何人或事傷心悲慟的江無夜!
☆☆
曙光稍露。
大地籠罩在一片白濛濛之中。
今日有霧。
彷彿從一場無聲的夢境中醒來,江無夜緩緩睜開眼,轉動手腕,緩慢地活動筋骨。
耳一動,他敏感地察覺到室內除了自己,還有另一個人存在。
起身抬眼,他看到了始終以恭敬的姿態雙膝著地跪在不遠處的韓駿。
“這次我睡了幾日?”江無夜微一運力,血氣上衝,幾欲嘔吐出來,但他還是咬牙將其吞落腹中,一出聲,聲音竟然暗啞粗嘎得幾乎不能辨識。
“主子,韓駿要向您拜別了。”韓駿沒有回答江無夜的問題,垂眼,代表忠誠。
他恭恭敬敬地磕了十個響頭,代表永別的決絕。
“怎麼回事?”江無夜緩聲站起,鷹隼的眼微眯。
“在您昏迷的這數十日,韓駿已經為主子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