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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此時也睡得結實,都有鼾聲,他赤裸的軀體更象大衛,頭髮和鬍子也不短。
昨晚上,不只是什麼活物碰響了地雷,把哥幾個都驚醒了。小山東第一個醒來,端著槍,盯著洞口看。洞口只有淅淅瀝瀝的雨,不見一個鬼影。小張和周正也都激靈靈的盯著洞口,注意四周的動靜。對面陣地上零星的響了幾聲槍聲,隔壁防炮洞也回了幾聲,好像打招呼:我這沒事,你那兒呢?我這也沒事,完畢。敵我雙方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都不願在午夜最疲憊的時候打起來。
一切又歸於沉寂了,但是哥幾個都睡不著了。三個人睜著眼睛度過了一夜,直到天色發白的時候,小山東和周正才昏沉沉重新睡去,但小張班長的神經已經抻過頭了,乾脆繼續趴在哨位上。
三天了。後方炊事兵有三天沒來光顧這個這個陣地了。據說上次他們回去的時候遭遇越南民兵,路線得重新開闢。
陣地四周可以食用的植物和微型動物都已經被三個兵掃蕩的乾乾淨淨,就連螞蝗都絕跡了,小張班長很懷念周正用少許鹽調製出美味的螞蝗沙拉。
到了將近中午時分,天氣漸漸好轉,久違的陽光在雲層後面若隱若現,小張正想把下身往光線強烈的地方騰挪轉移,忽然眼前出現幻覺。
一隻黝黑的水牛慢悠悠的出現在兩方陣地之間。
兩方最前沿陣地相差僅五十多米,那水牛正好踱到了昨晚上被趟平了的地雷區。說不上它是幸運的還是不幸的。
但小張的理智判斷:這是幻覺,一般情況下,任何活物到達敵我兩陣地之前,就已經被炸成碎肉。
但是幻覺水牛悠然自得的在陣地上散步,它黝黑的毛色在陽光底下熠熠閃爍,黑亮的大眼睛溫情脈脈的看著小張班長。
小張班長不禁自嘲,這潛意識的想象越來越寫實了。但那水牛竟然又引頸叫了一聲:呣~~
小張才緩過勁來,靠!不是幻覺,是真牛!
小山東和周正彷彿也聽見了牛叫,小山東抬抬眼皮:娘,咱家啥時候養牛啦?
周正卻一骨碌撲到小張班長旁邊,並一眼發現敵方瞄準了水牛。
“快打!”周正大喊一聲,幾乎同時小張班長的槍已經響了。
子彈在水牛旁邊的石頭上打起了個火花,水牛驚了一下,呣叫一聲,瘋了似的扭頭往後跑去。
敵方陣地的槍也響了,他們的槍打在水牛腳下的另一塊石頭上,水牛驚慌的四處亂跑一通。
周正大叫:往這邊來!
小山東早驚醒了,也扯著嗓子大喊:牛!到俺這兒來!
那水牛也許是中國籍的,真的朝中方陣地衝了過來。
就在水牛快衝到這邊陣地的時候,周正說,別打死了,是母牛!
其他兩個兵都朝牛身下看,那撲騰者的四肢間,果然有一隻碩大的奶子在晃盪。
但是已經晚了。水牛在裡陣地僅三米遠的地方撲通一聲撲到在地,嘴角吐出了一灘血沫,黑漆漆的大眼睛望著三個中國士兵,流出了清淚,然後瞳孔逐漸的放大,最後失去了生命的光澤。
子彈是從敵方陣地射來的。
我靠!周正使勁的砸著陣地,濺起一團團泥花。
小山東的眼眶紅了,他覺得水牛就象那些老百姓,無辜的葬送了生命。
小張班長說:正好,我們也好幾天沒油水了。
小山東和周正都瞪著班長:班長!
小張班長說: 有什麼事我頂著!
這時敵方陣地傳來嘰哩呱咕的喊話,小山東周正問小張班長:白眼狼吵吵啥呢?小張班長上戰場之前系統的學習過越語,他笑著說: 問咱們能不能分給他們一點牛肉。
周正也啞然失笑:NND;肯定餓瘋了,有一句話叫什麼來著,什麼什麼皮?
與虎謀皮。小張班長笑著說。他扭頭髮現小山東一直默不作聲,就問:怎麼啦小山東?
小山東低垂著眼皮,半晌才吭哧吭哧的說:俺,俺覺得這樣不對。
小張無奈的笑。
周正上去給了小山東一拳:你這個傻子,怎麼不對啦? 給老百姓打仗,吃他頭牛算什麼?再說了,你怎麼知道它是中國牛?還有,你餓死了,怎麼打仗?
小山東擰著眉頭看著不遠處的牛屍,不吭聲。
這時敵方陣地又傳話來,意思是牛是他們打死的,好歹分給他們一點。
小張班長用越語喊給他們:分給你們,讓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