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愛卿,你說呢?”
東方朔半天沒說話,此時卻來了一句:“陛下,您身邊有一人,大有趙綰之才,何不用之呢?”
“你是說朱買臣?”
“正是。陛下掌管天下,時有四人為你所用。趙綰王臧,早被太皇太后賜死;竇嬰田鼢,又都死於非命,何不找類似趙綰王臧的人呢?那朱買臣,和趙綰有形神皆似之處,陛下何不用之?”
武帝想了一下,正色地說:“愛卿之意,朕也明白。那朱買臣才氣尚可,為人也忠厚正直,然而氣度卻已不足。況且,皇太后懷疑田鼢之死,與朱買臣有關,近日要找他問個究竟,朕已讓朱買臣為會稽太守,赴任去了。”
東方朔吃了一驚。“陛下所言有理。那,臣以為,只有汲黯汲大人,能當此任了。”
武帝看了汲黯一眼:“汲愛卿,你說如何?”
汲黯跪下說:“臣請陛下留臣一條性命。”
武帝不解地說:“汲愛卿,這是從何說起?”
汲黯大聲說:“臣天性耿直,過董仲舒十倍,如董仲舒已是耿直,那臣便會天天與陛下吵架,陛下遲早會一怒之下,要臣性命。所以,臣請聖上饒臣一命。”
武帝轉過頭來,問公孫弘:“公孫愛卿,你以為朕會如此可怕麼?”
公孫弘回答得很巧妙:“臣以為,縱是陛下不會如此,以汲大人之直,也會逼迫聖上如此。”
汲黯不跪了,他站起來說:“陛下,您看看,汲黯丟了性命,還是自找的呢!”
“那你們說,到底何人可為丞相之職?”
東方朔笑著說:“陛下,依公孫大人之見,陛下您是一條龍,丞相就要是條蟲。”
“蟲?”武帝樂了。“蟲,也要是條大蟲啊?”
東方朔回答道:“對,要是條大蟲。陛下,有一大蟲,善於變色,陛下您說綠,他就變成綠;陛下您說紅,他就能變紅。陛下,他對別人,是條變色龍;對您,他是條變色蟲。這樣的人,可能陛下最喜歡。”
武帝大喜過望。“東方愛卿,說得好!你說說看,有這樣的人嗎?”
“當然有啦!此蟲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東方的眼睛往公孫弘瞅了瞅。
武帝順著東方朔的目光,向公孫弘望去。公孫弘對東方朔的這一比喻坦然對之,毫無怨言。
“噢,朕明白了。公孫愛卿,你說,東方朔的話,是指誰呢?”
公孫弘上前一步:“陛下,東方朔所說的蟲,便是小人。”
“你便是那條蟲?”
公孫弘謙遜地說:“陛下,臣如能在陛下面前做一條蟲,那是臣的福份,也是陛下的福分。”
武帝搖了搖頭,笑了。他停了一下,卻點起頭來,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對,對,你是條大蟲,變色龍一樣的蟲。朕明白了,朕就要你這樣的大蟲當丞相。汲愛卿,東方愛卿,你們以為如何?”
汲黯不幹了:“臣汲黯,恥與這種大蟲同朝為伍,臣請陛下放臣歸還故里,種田為生。”
武帝露出不快的神色:“汲愛卿,你這又是為何呢!要你當丞相,你要朕留你一條性命;朕要公孫愛卿為丞相,你又要回家種田。難道就沒有第三條道?”
汲黯說:“公孫弘虛偽至極,臣恥與他同在朝廷。”
公孫弘卻說:“陛下,汲黯大人直言敢諫,臣願與他為伍。”
武帝問他:“公孫愛卿,他說你虛偽至極,你還願與他為伍,難得,難得。一個如此耿直,另一個如此有氣度,難得,難得。”
聽了這些話,公孫弘一點都沒有難為情的意思。“陛下,臣對陛下只知道忠,別的一概不論。
虛偽也好,虛假也好,臣只是能為陛下作一條蟲,笑罵由他,臣只知道忠。”
武帝又問東方朔:“東方愛卿,他所說的忠,不正是你說的忠麼?”
東方朔走過去,指著公孫弘穿的破舊衣服,“陛下請看!公孫大人穿的,從外面看,從來都是破舊衣衫。眾人都以為他最能節儉。可是陛下您看”,他走上前去,掀起公孫弘的外衣,露出了裡面嶄新的綢緞衣裳。“公孫大人是把肉埋在碗底下,這破衣下面,全是嶄新的綢緞。
臣請問陛下,這是忠呢?還是詐呢?”
武帝也吃一驚。“公孫弘,你這是何意?”
公孫弘卻鎮靜地很。“陛下,東方朔說的,句句是實。臣內著綢緞,一是要保養身體,為陛下出力;二是要從內裡記住,是陛下給臣的恩典,讓它時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