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為難了。“司馬愛卿,你到長安後,終日沒甚事做,朕也是很不安呢。愛卿是巴蜀人,那裡最近一直在鬧事。朕命你為西南宣撫使,撫慰巴蜀父老,使他們從內心裡歸順漢朝,不知你能完成此事麼?”
司馬相如得到一個欽差,心中稍微得到了一些安慰,可在朝臣面前,總覺得剛才太損面子了,於是,一面謝恩,一面說:“陛下旨意,臣當努力完成。只是臣以為,東方朔他在朝上肆無忌憚,說一些文人學士頗難啟齒的話,不僅沒受重罰,陛下還讓他監修上林,恐眾人心中不服呢。”
武帝知道,他是在圓自己的面子。於是便說:“司馬愛卿,要說對你有知遇之恩,東方朔也是一個,不是他把你從成都領來的嗎?剛才朕在氣頭上,如果他不用那種滑稽來讓大家笑笑,朕一怒之下,也許會將汲黯給殺了呢。朕聽說,你常到東方朔那兒去請教,趕明兒,你不妨去看看,他的褲襠裡有沒有蝨子!”
眾人大笑,司馬相如也無奈地笑了起來。
鍾粹宮內,阿嬌正對著韓嫣發脾氣。
“好你個韓嫣,你知道嗎?皇上得了個寶貝女兒,就什麼都不要了,整天守候在那賤人身邊。
現在,那小賤人快滿月了,皇上正到處下貼子,請人赴宴。你說,我,我,該怎麼辦?”
韓嫣此時不知如何回答為好。當初他向阿嬌說,如果宮中新人生了兒子,可將他奪將過來,由皇后餵養。可此時此刻,有誰敢說這樣的話呢?
“你倒是說話呀!”阿嬌有些煩躁。
“啟稟皇后,奴才那時說的是生了皇子。如今,衛夫人只生個小公主,您不必……”“放你的屁!你也叫那賤貨為衛夫人,乾脆叫她皇后得了!”
“皇后,請您息怒,奴才再想辦法。”
阿嬌狠狠地說:“好,我就再給你幾天時間,你要是想不出好的辦法,哼!別怪我對你不善!”
韓嫣小聲地說:“奴才近幾日苦思冥想,有一個計策,不知皇后娘娘想不想聽?”
阿嬌無奈地說:“那就講吧,別再讓我畫餅充飢!”
韓嫣囁囁嚅嚅:“皇上此刻情繫公主,並非有意避而不見皇后娘娘。娘娘您何不在此時刻,主動請求遠離皇上,別居一宮,一邊調理身體,尋醫治病,以求生育;一邊靜待其變,看看皇上的舉動。此時宮中若出些事情,便與皇后您無關;過些日子,皇上想起舊日情懷,定會與你合好。常言道:‘遠了香,近了髒,’‘小別勝新婚’。這個道理,皇后想必知道吧!”
阿嬌嘆了口氣:“也只好如此啦。小嫣子,你給我在城外找個風水好的地方。記住了,一定要靠近花生地!”
建章宮內,張燈結綵,武帝和衛子夫守著女兒,與皇太后一道,接受一批又一批大臣和他們的夫人們跪拜和道賀。
武帝今年雖然只有二十一歲,可他畢竟即位已四五年了,迎娶阿嬌則是七年了。開始幾年,他自己還是個孩子似的,倒不急於宮中再添孩子;可坐上皇帝寶座二年以後,皇上的後嗣和太子、儲君等問題總被人關心著,甚至有人在太皇太后那裡說三道四,認為皇上無生育能力,大漢江山將來要重新尋找嗣君。這些訊息最早傳到皇太后的耳朵裡,她的焦急比誰都厲害。
好在皇上得到了衛子夫。在皇太后眼裡,這個靈秀嫵媚的女人,就像自己當年進宮時一樣,是一片積蓄了多年養份的良田,撒下種子就發了芽,發了芽後就長苗,苗長不久就開花。這花好像是開在皇太后自己的心頭,所以,她時時刻刻觀察著、守護著,生怕別人對她進行陷害,尤其防著妒忌成性的阿嬌。衛子夫懷孕以後,她的飲食和用具一律由皇太后來負責,別人誰敢隨意插手?衛子夫生產前的幾天,皇太后乾脆就讓她住在自己身邊。雖說生下來的不是男孩,太后也高興得嘴都抿不住:“今天能生女孩,明天就能生男孩,皇上的繼承人就在這女子的腹中呢!”等到孩子滿了月,太后更是喜歡得不得了,她以為孫女遠比自己的女兒平陽公主和俗女漂亮得多,連哭聲都是那麼脆生生的,不僅有她母親的嗓子,更有自己兒子劉徹的剛毅。而平陽公主則多了些景帝那種不哼不哈的“肉”勁。比來比去,皇太后看著滿月的孫女,覺得她像自己的腳丫縫裡跳出的一顆夜明珠,她認為,必須把她放在自己的宮中,不然,她即使眼睛不瞎,也會有太皇太后那樣什麼也看不見的感覺。想到這裡,她把那如花似玉的寶貝兒又搶到自己的懷裡。
武帝今天一直精神抖擻地站在母親和衛夫人的身邊,他要讓臣子們看看,自己不僅是威嚴無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