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丁訝已經入了桑燕的艙房,船頭只剩下古浪和童石紅兩個人。
大船迅速地向岸邊靠去,二人已可望見灰灰的水堤和衝擊的浪花。
童石紅仍然有些驚慌不知所措,她默默地望了古浪一眼,低聲道:“是我害了你……”
古浪大聲打斷了她的話,說道:“胡說!不要說這些話,我古浪不是因人成事的人!
再說我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誰也管不著我!”
童石紅見古浪發了牛脾氣,便不再開口,但是心中卻暗暗高興,因為古浪已經與桑燕鬧翻了。
這雖不是童石紅來此的目的,但卻是一種意外的收穫。
卻說丁訝到了桑燕的艙內,只見她凝望著窗外,面色沉重。
丁訝問道:“是你叫船靠岸的嗎?”
桑燕面上一紅,點了點頭。
丁訝正色道:“姑娘!你可知道古浪對你們桑家堡及九孃的重要性?”
桑燕面色一變,顯得有些不安,丁訝又道:“剛才發生的事,古浪已經詳細地告訴我了,他們只不過略為親熱一下,並無什麼越軌之事……”
桑燕用力地把頭扭過了一邊,說道:“誰管他們那些臭事!我只是問他那個姓童的怎麼又回來了,他就發脾氣……”
丁訝笑道:“剛才你們爭吵的時候,我聽得清清楚楚,並不如你說的那樣呢!”
桑燕卻道:“既然他們那麼好,我船上又不能留那個姓童的,就請他們下船算了!”
丁訝緩緩道:“你現在是氣憤之時,可曾考慮到後果?”
桑燕倔強地說道:“了不起姑婆把我殺了就是!”
丁訝冷笑道:“你以為她的脾氣做不出來嗎?”
桑燕面色一變,遲疑了一下,說道:“那……那麼留他們在船上,我下船就是了!”
才說到這裡,艙外古浪的聲音傳了進來道:“不用費事了,我下船就是!”
桑燕一驚,拉開了艙門,只見古浪已經收拾停當,牽著他那匹駿馬。
他昂然而立,面色平靜,一雙俊目射出了堅毅的光芒,看起來真是一個不可一世的英雄人物。
桑燕此行奉有極大的任務,她不過是一時氣憤,出此下策,現在古浪執意下船,倒把她弄傻了。
可是話是由她先說,這時勢無再加挽留之理,強忍著心中的悲憤,望了丁訝一眼。
丁訝早已微叱道:“古浪!你不要作怪!”
古浪很誠懇地道:“丁老,我這一路下來,承你多方照顧,實在感激得很……不過當初阿難子恩師臨危授命,也就是要我在困難萬端之中達成任務,所以我細細地想過,我不能因人成事,死活都要靠自己,請老前輩不要阻止我。”
古浪這麼一說,連丁訝也說不出話了,他深知古浪的性情,既已決定,便無法更改。
沉默了一下,丁訝道:“那麼童姑娘你如何安排呢?”
古浪正色道:“她已兩度叛離況紅居,恐怕勢難再回去,不過我自會為她想辦法的。”
既到如此局面,彼此都沒有什麼好說了,空氣顯得很沉悶。
船慢慢地靠近岸邊,這時約莫三更天,有些早起的漁人已開始作業了。
船終於靠了岸,古浪命石室搭上了跳板,向丁訝拱身一禮道:“丁老!你請休息吧!”
丁訝笑道:“不打緊,我們隨時可見面。”
古浪知道他還是要暗中保護自己,就是拒絕也沒有用,只得由他。
童石紅一直一言不發,默默地跟在古浪身後,像個可憐蟲似的。
這情形看在桑燕的眼中,更覺難受,但是她是一個堅強的女性,把那無限的熱情和妒恨,深深地藏在心底。
古浪等石室把船板搭好之後再向尹江達、石室等,一一道勞。
尹江達緊皺著一雙眉毛,因為他是奉桑九娘之命來護送古浪的。不意發生了這等不愉快的事,使他也覺無計可為。
不過既有丁訝一再的保證,古浪或能沿途無恙,遂放了些心。
最後,古浪向桑燕拱了一下手,說道:“姑娘,多謝你的照顧,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我們前途相見非遙……見了令兄請代我致意!”
桑燕嘴唇動了一下,只輕輕地說道:“後會有期……”
她飛快地回身而去,跑入了艙中。
古浪心中也不太舒服,發了一下怔,心中忖道:“這個姑娘到底是什麼心意呢?”
丁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