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還沒想好要怎麼面對他,就聽有人叩響屋門,侍女在外說道:“祝小姐,二夫人來看你了。”
二夫人?
屋門被人從外邊開啟。
日照之光灑落進屋,沙棠迎著亮光朝門口的人看去。
開門的侍女退到一旁,露出站在最前邊的美婦人。
她身著淡紫色長裙,妝容精緻,與溫聿懷一樣,有著一雙漂亮的淺色琥珀眼瞳,與溫聿懷的疏離冷淡不同,美婦人的這雙琥珀眼瞳時時帶笑,溫婉和善,又像極了溫雁風。
相似的面容和相似的氣息,讓沙棠看得怔住。
她恍惚想起之前聽說的,溫家只有這一位夫人。
聽說少主溫雁風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在他母親去世沒多久,溫家便有了這位二夫人,也有了二少爺溫聿懷。
二夫人云瓊接過侍女手中的藥碗,笑盈盈地朝沙棠走去:“多虧你病了,我才有機會出來走一走。”
她語調歡快,瞧著十分高興,望著沙棠的目光也滿是真誠。
沙棠卻聽懵了。
哪有人這麼說話的?
“來,這是修復你啞嗓的藥,喝吧。”雲瓊很自然地坐在床邊,將手中藥碗朝沙棠遞過去,她的笑眼十分明顯,話也說得溫柔。
沙棠遲疑著不敢動。
“怎麼了?”雲瓊微微湊近看她,笑道,“害怕有毒嗎?”
沙棠還沒答話,就見二夫人端著藥碗抿了口,展顏笑道:“我喝過了,除了有些苦,不會有別的事的。啊,若是你喝的話,因為潰爛的面板,還會有些疼,不過你放心,疼過三天就會好很多了。”
“藥是很靈的,裡面有許多十分珍貴的藥材,都是我從自己的私庫裡拿出來熬製的。”
二夫人云瓊一說起話就停不住似的,表現得像是小孩心性,和沙棠高高興興地嘮叨:“我平日被關著,哪也去不了,連受傷都沒有機會,那些珍貴的藥材放著也沒用,如今可算是派上用場了,你快嚐嚐。”
那雙水潤純善的眼眸期盼地盯著沙棠。
沙棠從二夫人身上感覺不到針對自己的惡意,這才試探著伸出手接過藥碗,小口喝著。
苦。
入喉又痛。
雲瓊見她肯喝,更高興了,忙催著問:“如何?是不是就像我說的一樣,又苦又痛?”
沙棠乖乖點頭。
雲瓊的目光瞬間變得慈愛,伸手輕輕摸著沙棠的頭,這突然的觸碰讓沙棠身子一僵,不敢動,有些不適應地縮了縮脖子。
“不要這麼膽小。”雲瓊湊近她,神秘地笑道,“你這樣膽小,在這裡會很難過的,大家都會欺負你,讓你生不如死。”
最後一段話讓沙棠聽得毛骨悚然。
雲瓊壓低嗓音道:“你要想辦法離開這裡才能活啊。”
站在門口的侍女忽然上前恭敬道:“夫人,時間快到了。”
“我好不容易才能出來一次,就不能讓我多待會嗎?”雲瓊轉頭朝侍女看去,撒嬌的語氣,聽得人心酥。
侍女卻不吃這一套,垂首道:“這是家主的命令,我等不敢違抗。”
雲瓊幽幽嘆息聲,摸著沙棠的手轉而輕撫上她溫熱的臉頰,目光眷戀,被這雙眼以如此目光盯著,沙棠感覺自己脖子上像是纏了一條冰涼的毒蛇,遊動時鱗片劃過她的肌膚,帶起陣陣戰慄。
它是如此依依不捨,卻讓人感覺死期將至。
“你可要慢點好,這樣我才能天天來看你。”雲瓊戀戀不捨地起身,“聿懷這幾天都不能來看你了,真可憐,自己的新婚妻子受了傷,作為丈夫卻不能陪在深愛的妻子身邊。”
沙棠捧著藥碗發呆。
她完全沒有作為溫聿懷“妻子”的認知,更別談“深愛的妻子”,聽雲瓊說這些話,沙棠心裡只有茫然和緊張。
但她也想確認溫聿懷的情況,於是在雲瓊要離開時,伸手抓住她的衣袖,輕輕拽了下。
沙棠說不出話,正苦惱要怎麼表達自己的意思,雲瓊卻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拍掉她抓著衣袖的手後說:“聿懷要靜思七日,在那又黑又破的小屋子裡跪七天呢,對了,這次也拜託你給他送食哦。”
雲瓊優雅地拉扯回自己的衣袖,帶著侍女離去。
沙棠覺得這位二夫人有些奇怪,可仔細想,又想不出具體的奇怪之處。
*
二夫人走後沒多久,偏殿又來了一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