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由了,更沒什麼興致。
而今才知,原來旁人的新正,是要穿新衣,吃浮元子的。
一個個圓滾滾的元子包好,大小不一地在糕粉裡滾了幾圈。
只是浮元子到底不能多吃,喬綰包了一會兒便停了手。
正欲洗去手上的糕粉,便聽見外面隱隱傳來幾聲低呼聲。
喬綰好奇地朝外探了探,隨後便驚喜地發現,不知何時竟然下起雪來,地面已經積了一層薄雪,府邸都蒙上一層白,原本枯損的樹枝也如銀條素裹。
“慕遲,下雪了。”喬綰飛快地轉頭,欣喜地對正在淨手的慕遲叫了一聲,興奮地衝了出去。
慕遲循聲看去,只望見四四方方的門框外,一片雪白裡,穿著紅衣的少女站在雪中,臉頰漲紅,滿眼激動。
慕遲停了一瞬,方才起身走了出去。
喬綰伸手接著洋洋灑灑的雪花,目光瑩亮:“陵京已經好幾年未曾下雪了。”
陵京地處南面,上一次下雪,還是四年前。
然那年她因染了風寒,府中的人被喬恆發賣不少,她也被喬恆派人禁足在房中,沒能出去玩鬧一番。
慕遲看著她的神情,心突然像是被人用雀翎輕輕地撓了一下,肺腑處有些發麻,甚至肢體都僵硬下來,心神不寧。
“慕遲?慕遲?”喬綰湊到他跟前,疑惑地打量他。
慕遲猛地回神,心中升起陣陣惱怒,連帶著看她臉上天真無知的表情都越發刺眼。
果真是不食民間煙火的小公主,突如其來的雪與寒,不知是多少尋常人家的噩夢。
到她嘴裡,卻成了一場驚喜。
可這一切同他毫無干係。
所以他仍笑著反問:“公主喜歡雪?”
“喜歡啊,”喬綰點頭,“不止喜歡雪,還有春日裡的紙鳶……”
她激動地看向他:“陵京的春來得早,過些時日我們去放紙鳶!”
過些時日。
慕遲盯著她跑去枝丫上捧雪的背影,忍不住諷笑。
她真的很好騙。
“喂,慕遲!”喬綰倏地作聲。
慕遲定睛,她手中浮元子大小的雪球不輕不重地朝他砸來,身子下意識地想要避開,卻又生生忍耐下來。
雪球砸在他的胸口,迸濺的雪塊落進衣襟中,一陣涼意。
喬綰得意地笑了起來,眯著眼笑得前仰後合,嫣紅的斗篷在雪裡翻飛:“慕遲,你怎麼不知道躲呀。”
她邊笑著,邊跑向他,替他撣去了身上的雪。
慕遲垂眸看著她的動作,心口微熱。
這具冰冷軀體唯一的一抹溫度。
直到倚翠的聲音響起:“公主,酉時了,該入宮了。”
慕遲的容色逐漸平靜,眉眼無波。
喬綰嫌棄地癟癟嘴,看向慕遲:“除夕宮宴不能缺席,不過你放心,”她對他眨眨眼,“我儘快趕回來,我們一同吃元子、看煙火。”
慕遲淡笑,頷首應了聲“好”。
喬綰又磨蹭了一會兒,才隨在倚翠身後離去。
滿院雪景,頃刻間變得死寂,彷彿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覺。
慕遲有些不習慣地擰眉。
“慕遲。”身前一陣匆忙的腳步聲。
慕遲抬頭,喬綰不知何時去而復返,因著一路小跑氣息有些急促:“雪菩提沒有用對不對?”她輕聲問。
她其實能看出他對自己身體的厭惡,而服下雪菩提的第二日,這樣的厭惡並未消失。
慕遲一怔,繼而謹慎地眯眸。
她知道?
喬綰卻笑開:“無妨,左右我也不希望你因雪菩提而喜歡我,”她說著,嗓音微揚,“新正安康,慕遲。”
這一次再未折返,她任倚翠攙著出了府邸。
慕遲仍站在原處。
原來,不是不問。
是她早就猜到了,雪菩提對他,不管用。
*
皇宮。
宮宴內,絲竹之聲不時傳來,偏殿卻顯得格外安靜。
喬恆意外地看著右相文遜:“文愛卿方才說什麼,你在將軍府門口看到了何人?”
文遜垂眸應道:“回皇上,臣前幾日奉命去定國將軍府宣陛下口諭時,曾親眼見到一名繡坊的夥計拿著長樂公主的香囊,說是景少將軍的。”
“臣唯恐造成誤解,特地著人去繡坊問個清楚,那香囊的確是景少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