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回家對我來說是件痛苦的事,因為老大不小的,光禿禿地一個人回去,左鄰右舍一張嘴:“你怎麼不把老婆帶回來呢?”特別是那些親戚,左給個叮嚀,右給個交代:“你下次一定帶個老婆回來啊?”
“要老婆作甚,一個人過日子多自在。”我嘴裡雖然答應著,心裡卻堅持己見。
只是這樣是苦了父母,他們臉上沒有一點光彩,跟別人談到子女,總感到低人一等似的。我感到愧疚,深深地愧疚,只是目前還不想改變。
我回到宿舍,看到阿杰在看書,是那種專業性及強的電腦書,這時我才記得阿杰學的是電腦方面的專業。
我把回家的打算跟阿杰說了。阿杰看了我半天,問:“你真的要回家?”
“拿了工資就回去。”我一點都沒開玩笑。
阿杰有點失落,把書扔到一邊,悶了半天,像是自言自語說:“你回家了,我該怎麼辦呢?”
我也不知道他該幹什麼,心裡忽然就升起了憂傷。這兩個月的相處,已經讓我們成為難以割捨的兄弟了。
“你可以把你的專業知識鞏固一下,以後會有機會的。”我最終還是說出了這麼句像是在安慰自己的話。
“也許會吧。”阿杰說著,站起來,去了陽臺。我也跟他來到陽臺。
天空是一彎淺淺的淡月,只是周圍的燈光暗淡了她的容顏,這要在寂靜的鄉村,她該是多麼地充滿詩意。
“今晚的月色真好!”阿杰無中生有地感嘆。
我不說話,靠在陽臺邊。
阿杰忽然轉頭對我說:“你回家吧,我不會回家,家裡有什麼好,窮的永遠窮,富的越來越富,那黑乎乎的煤好像也染黑了人的良心。”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拍著他的肩膀心裡有點難過。
那晚我們都感到傷心,但更多的是迷茫,我不知道我回去否能找到恬靜淡然的幸福,而阿杰呢?他也看不清未來,看不清這喧鬧的世界到底能給他帶來什麼,或者他到底能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
作者題外話:那晚我們都感到傷心,但更多的是迷茫,我不知道我回去否能找到恬靜淡然的幸福,而阿杰呢?他也看不清未來,看不清這喧鬧的世界到底能給他帶來什麼,或者他到底能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一章 厚街(8)
離我拿工資還有五天的時間,卻出了個不大不小的事。老闆又再次找到我,這次沒到他的居室,而是到了他的辦公室。
他坐在太師椅上,一副天下雖大唯我獨尊的樣子。我始終感覺自己有點畏縮,在他面前總不能舒展開來,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
“最近感覺工作怎麼樣?”他竟然跟我裝起客套來。
“很好。”我回答的脆嘣嘣的。
他肥胖的臉落了幾絲從窗戶射進來的斜陽,變得安靜,沒那麼飛揚跋扈了;脖子上的佛珠也被斜陽渲染得極其慈善、安詳。
他眼睛動也不動地盯了我幾分鐘,而後說:“你長得很像我逝去的兒子。”他說完這句沒過癮,又感嘆了一句,“真的是太像了!”
我頭皮一陣發麻,他這個鳥人,竟然拿我和已入土的人作比較,讓人感覺太晦氣。但看到他忽然憂傷的神情,心還是軟了下來,不覺對他同情起來,低聲地問道:“你兒子怎麼走的?”
他小小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黯然的傷,長長地嘆了口氣之後,道:“在他十二歲那年得了場大病,那時生意還沒有做起來,手頭也緊,所以治療的不及時。我現在一想起就痛心,你說人沒了要錢幹什麼?如若他還在,我就可以把事業交給他,也可輕鬆一下。”
我無言,此時也終於明白,再兇悍的人,都有他軟弱的一面。也許在他忙碌後的寂寞裡比任何人都感到痛苦和無助。我自始至終都是個軟心腸的人,不覺為他傷起心來,並安慰他說:“大小姐很能幹,很可以繼承你的事業。”
他微微地笑了,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過了良久,他又問:“你是學財會專業的?”
我點了點頭。
他沉思了片刻,說:“那你明天到財務部上班吧!”
我有點受寵若驚,咂摸半天他話語的真實性,最終從他善意的笑容裡看出他不是在騙我。我還是真心地感謝了他,但我並沒決定留下來,因為那時家鄉對我的誘惑力太大了。我想回家,因此任何事都難以阻止我回家的腳步。但我的想法沒有跟他說,也不能跟他說,若不然我可能連工資都拿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