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都拋到九霄雲外了,全身心地投入到棒球比賽的觀看之中。不久,美味的飯香從餐廳裡飄過來,他舔舔嘴唇,說了聲:“開飯啦!”然後徑自離開了。
此刻的我百感交集,想到他的生命將這樣混混沌沌地耗盡,我就感到揪心的痛。
“可以這樣認為,”我在筆記中寫道,“他僅僅活在記憶中的一個片段裡,其他的記憶要麼找不到了,要麼根本就是空白……他沒有過去,也沒有將來,被卡在一個個不斷變幻卻又毫無意義的瞬間。”接著又寫了些例行記錄:“其他的神經系統檢查專案完全正常。我認為,很有可能是科薩科夫綜合徵,由於受到酒精的過度刺激,腦間的*狀體嚴重退化。”我的筆記既有事實描述,又有觀察記錄,我把它們都作了仔細的整理和歸類。這期間我不斷思考,這樣的病症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他是誰?他在哪裡?他在幹什麼?他的記憶力如此之差,我們還能說他“存活於世”嗎?
在作筆記的時候,我一直迷信般地思考有關“魂飛魄散”的問題,思考人的記憶為什麼會有連貫性,其根源到底是什麼。吉米失去了根,把一切記憶都寄託於那虛幻而遙遠的過去。
“只要把記憶連線起來就好了。”但是他該怎樣連線?我們又該怎樣幫他連線?如果不連線起來,他以後的生活會怎樣?“我敢斷言,”休謨①曾經寫道,“我們只不過是各種知覺的集合體,這些知覺以讓人無法想象的速度不停地運轉,從而成就了所謂的人。”從某種意義上講,吉米就已經退化成“休謨式”的人了。我不禁想,要是休謨看到一個支離破碎、變幻莫測的人—比方說看到了吉米,發現自己的哲學理論有了活生生的例子,他該會多高興啊!
時間終結在1945
也許我能夠從醫學文獻中找到一些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