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了點頭,穿了一件外套就和趙值一起上樓吃飯去了。
吃飯的時候,我得到一個訊息:程秋海的屋子已經改成鴿子窩了。這讓我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大叔說吃完晚飯就帶我上去看看他在我們走後飼養的那些鴿子。
後來趙值偷偷告訴我說,大叔只買了一隻鴿子。
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那些其他鴿子是怎麼來的,當我知道其他鴿子是怎麼出來的時候,我才真正懂得愛情的真正意義。
一切都是藉口,繁衍生息不至於絕種才是愛情這東西的最終目的。
吃過晚飯,我一個人回到維平的公寓裡面,躺在床上開始吸菸,沒過多久趙值來給我送過來她現在用的筆記本,說是可能系統壞掉了。
我起身看了看,說:不像是系統壞掉了!
趙值說:你明天有時間沒?
我想了想說:應該有吧……
趙值笑了笑說:那你明天陪我一起去三好吧?
大叔匆匆地跑過來對我,說:明天在我們們家過節怎麼樣?
我說:春節不是已經過了嗎?
大叔說:噢!明天是十五啦!
趙值說:明天他要陪我去修筆記本,下午回來的時候我買些吃的東西回來,晚上我們在一起。
大叔和趙值在我這裡又坐了一會就回去了……
我關了燈,躺在維平的床上,又點了一根菸插在嘴裡,我靜靜地看著不遠處的窗戶,忽然想起了程秋海時常說的那句話:瀋陽就是瀋陽!
這個冬天我幾乎快要遺忘的雪,又在這裡落了下來,後來才知道這樣的遺落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不知用了多久,我就睡在了雪落的夜裡。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這雪沒有任何收斂的跡象,至於趙值好像起來就跑來找我了,我看了一眼窗外的雪,說:今天我們可能要安靜地呆在家裡了!
趙值說:那怎麼辦啊?
我穿上外套,淡淡地說:不就是雪嗎?
趙值沒有完全明白我這句話的意思,傻傻地在屋子裡面站了半天,我從桌子上面揀起一塊麵包就塞進了嘴裡,隨後又喝了一大口水,說:我們又不開車,應該沒什麼事,就是要比正常的時候多花一些時間而已。
事實上似乎也就是這樣,只是要比正常的時候多花一些時間而已。
33
當我和趙值終於出來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宕機了,所有的汽車全部停在了滿是積雪的路上,十分鐘之內我們無法找到任何一輛可以移動的車輛,趙值說:怎麼下這麼大啊?我們還是回去吧……
趙值說話的聲音還在空氣中持續,頃刻間我們身後不遠處的那所公寓沒了。
我看了一眼她,說:你還回去嗎?
趙值搖搖頭,突然抱著我哭了起來,我無語……
女人就應該是這樣的脆弱,作為男人就是不要阻攔她們的脆弱,越阻攔她們就越脆弱,我想。
趙值說:也不知道他出來沒?
我愣了一會說:大叔還在裡面嗎?
趙值又哭了起來,說:不知道!
我說:大叔肯定出來了!
趙值用紅腫的眼睛看著我說:你怎麼知道的?
我想都沒想就說:只是感覺。
她笑了笑說:你的感覺準嗎?
我點點頭……
趙值看著我說:怎麼會倒了呢?
我說:早就應該倒了。
趙值說:你怎麼能這麼想啊?
我說:要不我還能怎麼想,想它越來越結實啊?
趙值沒有說話,只是在後面踩我踩過遺留下來的腳印,路上的人越來越多了起來,轟然消失的建築越來越多,我開始懷疑這座城市的一切。
我不知道這座城市還能挺多久,雪一直在下,我此時越來越厭倦這個季節,我開始想象出了這個季節的每一個季節,我喜歡這個季節的原因,此時此刻似乎都已經不是原因,在我看來就是藉口,我想。
似乎正坐城市已經都成了畫面,一切事物都已經停了下來,我看著遠方的建築,這個時候你就要多看他們幾眼,看幾眼就少幾眼。
趙值拉著我的手,說:是不是就我們還活著啊?
我回頭看著她說:他們還都沒醒呢?
她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輛計程車說:北京人都跑過來看雪了。
我笑著說:怎麼會?
她像個孩子一樣拉著我的手跑了過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