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們這能請大夫麼?”
老婆婆道:“在冥界,老婆子我,便是最好的大夫。”
金虹劍是邵鳶的法器,他一定是感應到長生劍尚存的氣息才找上了宮月,邵鳶是天界戰神,憑一把失去靈力的長生劍,宮月怎麼可能會是邵鳶的對手?
我問:“客房在哪兒?”
老婆婆說:“樓上第一間。在這之前,先告訴我你們的名字,這裡的每一位客人都需要記錄,用費一律從你們的陽壽中扣除,孟來客棧也不會暴露客人的行蹤,這是歷來的規矩。”
我的陽壽早就沒有了,宮月又跟骷髏閣訂下了魂魄契約,怎麼算這老婆婆都要虧本啊。
我思慮再三,認真說道:“我叫小黃,他叫小白。”
“黃姑娘,要為白少俠買口上好的棺材麼?”
第七十四章 偃術夜神
掌櫃婆婆自稱幽冥聖手,數千年來從鬼門關拉回不少性命,我也求她替宮月把了回脈,她說她從未見過如此紊亂的脈象,已不僅僅是金虹劍的影響,更像是一種咒印對傷勢的反抗。
方才的店小二端了盆熱水進來,掌櫃婆婆的意思是,要先替宮月清洗傷口。
我一聽覺得大事不妙,立馬攔了店小二的去路:“等等,等等!這樣,我多出一倍的陽壽,你替他把傷口料理了。”
掌櫃婆婆道:“你是嫌你自己命太長了?”
我指了指昏睡中的宮月:“哪能呀?用費都從他身上扣,他命長著呢。”
掌櫃婆婆笑道:“這恐怕不合適。”
我說:“哪不合適?”
掌櫃婆婆看向店小二,朝他點了點頭,店小二撥開發髻,烏黑長髮滾落下來,對我笑了笑。
“她叫羅菱,”掌櫃婆婆說,“是位姑娘。”
於是我只能硬著頭皮自己上。
我琢磨了下,決定先從沾滿汙垢的臉蛋開始拭擦,但他渾身溼漉漉的好像也不好,要不先替他換身乾淨衣裳?這樣的話似乎要順便把他肩上腰上以及尚不能看到的傷口一併清洗了,但首先要替他寬衣解帶。想到這裡我又陷入了深深地躊躇當中。
“剛才還叫我淫賊來著,雖然我是清白的,但這的確是淫賊的行徑,我總不能一直招黑下去吧?不能再躺渾水了!堅決不能!”
“可是這傷勢……”
“不不不,萬一他突然醒過來,看見我對他動手動腳的,容馝華你腦袋還要不要了?”
“不是說他醒不過來麼?掌櫃婆婆的話靠不靠譜啊?”
我這一時半會兒還拿不定注意,倒是有個極其微妙的聲音回應了答案:“這麼不靠譜的話是誰說的?”
我頭一低正瞧見宮月半睜著眼睛,頓時驚愣,一臉尷尬,手指略抽搐,手中的溼布碰巧砸中他的眼睛。
我大驚:“你沒事吧?”
他嫌棄的挑開溼布,立馬丟到三寸外:“不僅燙,還有異味。容大小姐,敢問你拿塊抹布是想燙死我還是臭死我?”
這廝是在開玩笑,精神似乎挺好嘛。我戰戰兢兢地伸出一根手指,問道:“宮大俠看這裡,這是幾?”
宮月精神看起來挺好,面容似乎不大好,像是散了架的泥巴,我怕他這是迴光返照的現象。
他微微抬了抬手,模仿我的樣子伸出食指,朝我的指尖推了推:“一。”
“慘了慘了,我還是找掌櫃婆婆給你把把脈吧,你腦子那麼清醒這不符合常理。”
他說:“這也有錯?”
我說:“她們說你是快死的人呀!怎麼可能這麼清醒?”
他問:“她們說?”
我解釋道:“這家客棧的主人說。”
他追問:“客棧的主人?”
“是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手裡拄著骷髏柺杖。”
“她說得沒錯。”他笑道。
“什麼?”
“我快死了。”
連你也這麼說!我認識的宮月很惜命,絕不會輕易說出死亡,為了活得比別人長久,連魂魄都可以不要,放棄往生輪迴,只因為和君墨有一個約定,他要去做一件事,而此事的結果只有活著才能看到,所以他選擇長久的活著。
“這不像你啊宮月,你應該打我腦袋,然後怪我道聽途說,然後大放厥詞,然後跟我說你很強大,我佩服到不行的時候就跪下來磕三個響頭,好求你保佑我……”
話音未落,我的額頭遭到了偷襲,宮月臉上的笑很好看,笑得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