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當所有線索都毫無疑問指向一個人的時候,就該懷疑,所謂的線索究竟是不是真的線索。這就好比你要去一個地方,卻在路上遇到三個強盜,你問他們路怎麼走,他們或許會指出三個不同的方向給你,這時你就會優先考慮剩下的那個方向。若他們一致指了同一方向,毫無疑問,那是他們誆你。”
“強盜就是兇手,他們一樣狡猾,不會幫襯獵物。”我問,“你查到些什麼?”
“首先是誅仙草,桑葵說這一類草只長在仙島的北荒之地,由仙瘴圈禁,除藥仙外沒人能夠踏入,但藥仙一般也不會踏足此地,今日北荒雪地卻出現了長程的腳印,仙瘴有了塊缺口。”
“這隻能證明有人去過那裡,不只有雪染能做到。”
“不錯,所以我就借了那道缺口進了那方禁地,我在草堆裡找到被枯枝勾住的裙角碎布,前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太快,太巧。”
“那裙角碎布難道是雪染身上的?可她從鎮妖海底出來,難免要磕磕碰碰打鬥一番,落下衣邊裙角也屬正常。沒準真兇跟她穿了件相同的衣裳。”
“還有最後一點,紫檀仙子的梳妝盒內,憑空多出一塊勾欄白玉,仙婢交由我時,小仙娥說了一句話,她說她見過這塊玉,在一個眼生的替仙子梳喜頭的白髮姑娘身上。”
“即便這樣,也不能咬定玉的主人就是兇手,也不能咬定玉的主人就是雪染。”
“雖然不能咬定,但這些線索都指向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雪染。”
“你的意思是……”
“可能性有三種,一是兇手就是雪染;二是真兇使的金蟬脫殼之計,想要移花接木將罪責推到雪染身上;第三種比較特別,製造線索的人只是跟雪染過不去而已,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讓雪染承擔一切。”
我點頭道:“事情的確複雜了。”
他轉瓷杯的手頓了頓,勾了勾唇角:“未必。”
第六十七章 影中戰局
昨日我做了件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今日,我又被宮月出賣,再次從事騙人為樂的勾當。
宮月向桑葵討要了些透骨草,磨碎後同我的長髮一同浸在了水裡,足足一個子夜的時間。第二天,宮月告訴我可以坐起來了,並讓我拿仙冥鏡照照經他摧殘後容光煥發的新摸樣。
我在心底默默尖叫了。
我那烏黑靚麗唯一能偶爾讓我有點自豪的三千青絲,一朝成為白髮,我還年輕,連躲像樣的桃花都還沒遇到過,一夜白頭這不是我的作風啊!
我惋惜地瞅著肩上的白髮,問他:“你這是讓我扮雪染麼?”
宮月用懷疑的眼光看我:“你會演麼?這樣吧,一會兒見到那小仙娥你就不要說話了,你只負責乖乖站著就好。”
“為什麼呀?我頭髮都犧牲了,你不讓我念叨幾句,我就詛咒你內疚至死!”
“那日後若是要扮個光發僧人,你就把我頭髮剃了,這可都是為今後做打算,你不虧。”
“……你的意思是若碰上個不得不扮尼姑的時候,你就會把我頭髮剃了?”
“你可以繞著尼姑走,不遇上就行。”
“……”
七彩祥雲漫遊天際,如半面扇將暖陽巧掩,幾株紅梅點綴在雪地間,另有莫竿竹子拂動在蕭風肅殺之中,花謝花飛,葉枯葉敗。桑葵領著小仙娥從長廊縵回而來,很快進到屋子裡。宮月抓了我的兩隻手,假作已將我挾制,一把拖到了小仙娥的面前:“你那日瞧見的玉佩主人,可是這個人?”
小仙娥盯著我好一會兒,接著垂頭一陣沉默,突然又抬眼看向宮月,搖了搖頭。
宮月把我的腦袋抵得近些:“你仔細看看,真的不是這位蓬萊弟子雪染?”
小仙娥改口道:“就是她就是她,因她換了件衣裳,我方才沒認出她。”
“你沒認錯?”
“不會錯的,那日我瞧得很仔細,給紫檀仙子梳頭的就是她。”她給我們比劃,“勾欄白玉就帶在她的這裡。”
她說到這裡,桑葵已反扣了她的手將她拿下,小仙娥尚不自知謊言的暴露,滿面驚恐。她問我們想幹什麼,自然是威逼利誘不行再嚴刑逼供,叫她乖乖交代出主謀嘛。
宮月鬆了我的手,抵了抵我的後腦說:“你不是囔著要講幾句麼,可以講了。”
我感激涕零了一會兒,鄭重自我介紹道:“本女俠大名容馝華,不是什麼雪染,你不能因為我暫且染了個白頭髮,就差了眼把我當作雪染啊。我個頭比她高眼睛比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