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一切相聚三天。只是三天而已,然後他就要踏上自己的征途,不是他不想帶著她,是那條路上充滿血腥和殺戮,陰謀與報復,根本沒有她的位置,如果能為她留下一片安全之地就已經是奢望了。
三天,對他而言也許是唯一。
2…80 月亮是假的
接下來的三天就在平靜、平凡、平淡中渡過,但兩個人都格外珍惜這寶貴的時光。
對於花四海而言,做下相守三天的決定是極其艱難,又是極其決然的,到了分別的時候,他必須狠絕地割捨,絕不能再有一絲留戀。
他有使命,那是他無法違背的。
每當他想放棄,一種說不清的憤怒、心痛、疑惑,想不顧一切闖上天道的念頭就會出現,逼得他發瘋。
不管那從他有意識以來就深烙在心底的念頭是從何而來,不管他多麼厭倦那個模糊的目標,也不管她多麼想和蟲蟲待在這個沼澤中永世不出,他都抵擋不了這最終的願望。
要打上天道,要做一件事,否則他將永遠無法安寧!
他不是沒有回憶過,可是腦海裡七歲之前的記憶是一片空白,連他的名字從何而來也不知道。
偶爾有些模糊的片斷閃現——水聲,花香,極純粹的冰藍色,還有純黑的,卻給人極豔麗感覺的東西。
那段記憶,他回想了一千年了,從來沒有過結果和提示,就連這些片斷都是最近才出現的。
每當這些場景出現在他腦海裡,他就感覺全身發熱,血液似乎就要燃燒了,無名的憤怒使他想屠殺了全十洲三島的所有生靈才能平息。
蟲蟲,是他唯一想放過和保護的人。
這三天,將是他一切美好的結束。
而對蟲蟲而言,卻感覺這三天是所有幸福地開始。
他們兩個人從一開始就是兩個極端。生與死、南與北、背道而馳,所以在一起時的甜蜜特別絕望,同時也特別溫柔。
蟲蟲恢復得極快,第一天晚上就活蹦亂跳的了。本來她想裝癱瘓,就為了想讓大魔頭把她抱來抱去,但最後還是忍了。為他腹上的外傷極其嚴重,似乎難以癒合似的,稍用力大些就會迸裂傷口。
這麼大這麼深的傷口如果在現代是要深度縫合,外加打許多破傷風針、消炎針的。
而在這裡,他只是不斷用魔氣凍住傷口,看的蟲蟲心疼不已,只能用包裹裡的東西給他簡單包紮一下。
那包裹是他的手下送回來的,有一些吃的東西和衣物,甚至還有些糖果。
開包裹的一瞬間,蟲蟲感動壞了,因為她知道花四海是個極怕麻煩的人,這些婆婆媽媽的東西都是為她準備的。
他冷漠的外表下,原來是那樣細心體貼,好在他的手下也夠聰明,自作主張地買了些金創藥和乾淨的布條。
第一次給他包紮的時候,他推三阻四了半天才同意蟲蟲動手,而蟲蟲則落了淚。因為那條傷口像一條猩紅、扭曲、醜陋的蛇一樣從他漂亮的六塊腹肌上橫貫而過,顯得格外猙獰。
她知道他很疼,雖然他不吭一聲,眉頭也不皺一下。但是當她手指接觸到他的傷口時,他的面板會不自然地收縮,讓她明白這男人在忍受著什麼樣的痛楚。
「答應我一件事。沒我的同意,你不能死。」她忘記了他是個強大無敵的魔,產生了很多可怕地聯想,時時摸他的額頭,以確定他沒有發燒。
他沒有說話,只是託著她的下巴,望著她的淚眼,深黑的眼睛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讓她的心悸動不已,連呼吸似乎都忘記了。
他就這樣望了她很久,望得她有不祥地預感,感覺他是要把她深深記在心裡,而後離開似的。
正要開口說話,他卻慢慢平躺在草地上,一言不發,任她賴皮地蹭過來,枕著他的胸膛,偎倚在他的懷裡。
「一起看星星,好浪漫哦。」她輕喃。
其實,潛臺詞是——終於睡在一起了!哈哈,終於!
雖然這個睡,是真正的睡,不是那種帶有粉紅意義的、與睡無關、明明是一種運動卻稱之為睡的事。
但是,他在睡覺時允許她如此靠近,這對兩人的關係來說,可是很大的進步。
三天,緩慢又極快地渡過,蟲蟲總感覺自己和花四海是生活在伊甸園中一樣,四周寧靜安詳,非常原始,但也非常快樂。
花四海的話很少,不過有她說話就行了。前些日子在昏迷中一個字也說不了,急得要死,現在一旦得到釋放,還不說個夠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