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這才向李固說道:“勞你家賈氏夫人費心,可客氣得緊吶,”
李固不敢抬頭,但聽到蔡氏語氣中多了chūn風一般的溫暖,心中大定,臉上忍不住露出得計的笑容來,恭聲道:“區區薄禮,實在配不上夫人的身份,還望夫人恕罪,”
“這禮物卻也不薄,買平常人一條xìng命,已經是足夠的了,”蔡氏悠然道,“但我有一事不明,還請李管家有以教我,”
李固急忙叩頭道:“夫人言重了,便請示下,”
蔡氏森然道:“我只奇怪一事,,盧俊義密謀行刺,這是多大事體,賈氏就算要出首,張三不派,李四不派,卻偏偏撿中了你這個盧俊義的心腹,她難道不怕你陽奉yīn違,轉臉便在盧俊義面前出賣了她,”
李固如雷轟頂,全身顫抖,爬在地下一時作聲不得,
耳中只聽蔡氏冷笑道:“你區區一個管家,能有多大的擔當,居然就當起你家主母的家來,賈氏平rì裡給了你甚麼好處,能讓你舍了主人的救命之恩,知遇之德,卻跑來這裡捨身破命地出首,”
李固澀聲道:“小人……小人……”一時間胸中惶恐焦急之下,心亂如麻,語不成句,
蔡氏又把聲音放緩道:“李固,夫人是不受人欺的,誰敢在我面前裝神弄鬼,我叫他全家都死,但人皆有好奇之心,你和你家主母之間,似乎很有些隱情啊,只消你如實說了出來,我開天高地厚之恩,免你瞞詐之罪,”
見李固還是躊躇不答,蔡氏一下子變了麵皮,戟指著李固喝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東西,你以為你不說,夫人就查不出來了,只消和盧俊義當面對質,不怕分不出是非清白,那時水落石出,你這廝背主,問個充軍;半路上結果了你xìng命,賈氏背夫,坐個木驢遊街後,十字路口吃千刀萬剮,黃泉路上,你們這對jiān夫惡婦有緣再湊到一起去快活吧,”
李固此時再撐持不住,叩頭如搗蒜:“夫人開恩,小人願招,”
蔡氏回嗔作喜道:“這才是個知機的人,你只消老實說了,多少是好,”
於是李固涕淚齊下,將盧俊義如何救了自己,自己如何在盧府中做到都管,盧俊義如何醉心武藝不好女sè,賈氏如何閨闈寂寞,自己如何趁虛而入……盡都說了一遍,
蔡氏聽得津津有味,滿面紅光,真比聽了一部大書還要興奮,說到關鍵處,蔡氏不時插話,於諸般細節處jīng益求jīng,反覆搜求,務要李固說得盡善盡美,還好李固是讀書人出身,肚中頗有幾兩墨水,言語中龍虎皆能從骨裡瞄出,聽得蔡氏大是暢意,
終於說到今rì,盧俊義如何命李固前來結好蔡氏,李固戀jiān情熱之下如何靈機一動妄圖構陷盧俊義,翠雲樓中李固如何危言聳聽打動了梁偉鎖,誰知事到臨頭,卻瞞不過面前的蔡氏夫人去,諸般緣由,盡都敘述得一清二楚,
梁偉鎖一直在門邊垂手侍立,聽到自己被李固玩弄於唇舌之間,憤愧無地,趕緊跪倒向蔡氏請罪,
蔡氏洞悉jiān謀,正在興頭上,也不責怪梁偉鎖,輕飄飄地一揮手道:“念在猥瑣兒你平rì裡赤膽忠心,今rì便饒你這一回,此後辦事,卻要仔細,再敢信謠傳謠將這等欺心罔上的混帳行子弄進府來,小心你的皮,”
梁偉鎖聽了,面上感激涕零,許下了血盆誓願,要今生今世為夫人效忠,最後指著簌簌發抖的李固問道:“夫人,這廝該當如何處置,”
蔡氏打了個呵欠道:“我答應了他,不與他計較的,夫人金口玉言,說了豈能不算,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且將他關到水牢裡去,叫他長長記xìng,”
梁偉鎖大喜,將李固橫拉豎拽了出去,叫健僕將李固扔進府裡的水牢最深處受苦,方出自家被愚的一口惡氣,
待發落已定,蔡氏卻又將梁偉鎖叫到面前,繃著臉吩咐他道:“李固此人,我還有用,猥瑣兒你點到為止,也就罷了,休要傷殘了他的根,”
梁偉鎖聽了,唯唯連聲,如花卻道:“夫人,李固是個反面無恩的小人,盧員外那般厚待他,他今rì卻想著謀人家,佔,害人命,真人中畜類,夫人若信用此等不忠之輩,只怕會有後患,”
蔡氏笑道:“我的兒,你哪裡知道,馬拉車,貓闢鼠,狗照門,雞下蛋,畜牲也是有用的,待李固替我賺來千萬貫橫財,那時,,別有計較,”這正是:
毒手之中逞毒手,黑心裡面見黑心,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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