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已是四月十二這日,橫豎兩個村子隔得不遠,楊氏孃家那邊的人在當天得知訊息後便立馬風塵僕僕地趕來了
來人是楊氏的母親高氏一人。
方氏正好坐在家院子裡擇菜,見狀放下了手裡的青菜站起身來淡淡一句:“親家母來啦?”
高氏素日裡也是那撒潑胡來的性子,楊氏之所以如此,想必也是高氏常日教導的緣故,不過,今日的高氏面上看起來有些尷尬與難堪,想來是楊氏的事情讓她臉上蒙羞了。
但見高氏訕訕地笑著,搓著手客套了一句:“喲,親家母現在可是享清福了,地裡的活想必也不用你再去操勞了吧?”說完,又四處張望,恭維道,“哦喲喲,瞅瞅,這院裡菜園地上的菜也長得像樣,親家母真真是個勤勞能幹的”
方氏埋頭哂笑一句,隨後把高氏給迎進了屋。
李氏出廚房的時候剛好瞧見了,跟高氏打了聲招呼,又想著自己此刻橫豎無事,便幫著方氏擇起菜來。大房現在沒個女人,所以日常的家務事都是由方氏一個人操勞的,不過一些小事也總被趙相宜搶著做就是。
這廂,方氏跟高氏兩個進了屋,但見高氏一坐下來就不穩當,立馬搓著手百般扭捏地嘿嘿笑著,怕是嘴上有話說不出口。
“我說妹子。”方氏一面給高氏倒了碗熱茶,一面又布了些新炒的花生放在高氏面前,“想必你閨女的事情你是知道了吧?如果你今天來是為她求情的,那我們也幫不得什麼,橫豎現在人已經給衙門發落了,回不了頭了。”
“噯噯,我知道,知道……”高氏訕訕地附和道。
方氏看了她一眼,隨後又接著道:“你要真掛心她,就去牢裡看看吧。也別怪我們狠心,類似這樣的事在咱們家也不止發生一次了,從她嫁進來到現在,一直胡攪蠻纏的,我們之前心軟,原諒她不知多少回了,可她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我這話可能說的有些重,但我身為這個家的長輩,為人處事還是要公正些,總不能一味地讓著你閨女,而委屈了其他人吧?”
“是的,是的……”高氏沒有如方氏預料的那般大發雷霆,或者乾脆在他們家哭鬧開來,反是如現在這般,安安穩穩地附和著,不時還歉意地笑笑。
方氏凝眉,實在不知道這個高氏今天來的目的何在。
“你知道吧?”方氏重新坐了下來,面對著高氏繼續道,“她平日裡偷懶耍滑的也就罷了,我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但是這幾次的事情,實在難以讓我寬恕。她居然差點害得我那小孫女不醒人事緊接著還不知悔改,又差點害得我那個剛出生不滿一歲的小孫子出事這種人是萬萬留不得在家的,前兒我已經讓老三立了休書了,以後你們閨女跟我們家就再無瓜葛了,我們兩家人現在可也談不上什麼親不親的了”
“什麼?怎麼連休書也立了?”高氏聽完這句之後,才有了激烈的反應,直接大聲回道,“親家母做人也要講個度呀我聽說我閨女這次可是被判了二十年的徒刑啊你現在讓女婿休了我閨女,那二十年後等我閨女再得自由,誰還敢要她呀?”
“別人不敢要,難道我們家就敢了麼?與其要個這樣的媳婦,我寧可我家老三一輩子打光棍橫豎孩子也生了,不存在什麼香火問題”方氏原也是在忍著高氏沒發作,只想著上門即是客,在高氏沒跟她急之前,她也萬萬不會刁難高氏的。這廂,高氏突然激動了起來,並隱隱有讓趙老三收回休書的意思,方氏便立馬堅決了起來。
儘管這幾天思前想後的,她也覺得楊氏受此下場有些淒涼,但讓她重回趙家是不可能的,一碼歸一碼,留楊氏繼續在趙家,只會後患無窮,日後指不定被她鬧出什麼大事來,可謂是後悔已晚。
“親家母,話不能這麼說誒,我閨女好歹給你們家生了一雙兒女,而且嫁過來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怎麼能說休就休呢你們休了她把她趕出了門,等她從牢裡出來之後,可還怎麼過下去?”高氏對休妻這件事表示十分抵抗,相反,面對楊氏坐牢這件板上釘釘的事,態度反而顯得平淡些。
“咱們雖是農戶,可也知道女人家的七出之條,你算算你自個閨女犯了幾條不說別的,單憑最近這條盜竊,我們家就足以有理由休她下堂”方氏氣極,騰地站起身來,“犯了錯的就要受罰,她淪落至此雖然是有些可憐,可那也是她曾經早下的孽,必是要承受苦果的不管你怎麼同情憐憫她,也沒辦法改變這個事實”
“親家母你們的心怎麼這麼狠吶,從前我閨女怎麼樣也沒見你們怎麼著啊,為什麼現在突然間就這麼狠心毒辣的?”高氏也跟著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