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弘林手裡捏著那張嫣紅的請帖,差點沒把它給撕爛了。
但是,目前它還有用,不能被毀掉。
他深吸一口氣,將請帖收入自己的袖中,一眼都不想再見到。
此時的宛瑤在作甚?
端坐於梳妝鏡前,幸福很美滿地由著喜娘為她梳頭麼?
她的嫁衣繡得美麼?
那麼好的繡藝,肯定能穿上一套優雅大方的嫁衣吧?
卻不是為自己繡的。
此時此刻的她,會不會偶爾想起自己。
是什麼樣的心情呢,抱著微微懷念的態度?還是乾脆慶幸地在想,幸而新郎不是他趙弘林,幸而自己擺脫了陰影?
趙弘林甩甩頭,想盡量將自己那可笑的想法甩開。
真該死。
在感情上,他竟變得越來越小心眼,絲毫容不下任何雜質,此時,他只希望齊宛瑤的眼裡唯有他,絕不想讓任何的意外狀況發生。
馬車停在瞭如意繡莊門口。
這裡人來人往的,好生熱鬧,應是南坪鎮最集中繁榮的地帶了。
下車,趙弘林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建築。
一棟兩層的樓閣,不管是樣式,擺設,匾額,還有種種裝飾,都與之前的如意繡莊無二。
唇角微勾,果然是她開的鋪子呀。
雖一別數月,並不長久,可趙弘林卻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現在的宛瑤,定跟曾經的不同了吧。
她在過著另外一種生活,也許這才是適合她的。
視線落到了緊閉的店門上頭張貼的一張紅喜報上,今日東主有喜,暫停營業三日。
趙弘林青筋微突,雙拳也緩緩握起。
“阿光,去找個人問一下,如意繡莊東主所居何地,新娘子在何處裝扮等候。”趙弘林頭也不回地吩咐著阿光,視線一直未離開那張紅喜報。
紅得奪目耀眼,卻灼痛了他的心。
阿光依命行事,不多時就回來了,恭順地稟報道:“這家繡坊的住處離這裡不遠,咱們過去也就一刻鐘的時間,不過,新娘子裝扮等候的地方,卻離這兒遠得多了,咱們先去哪邊?”
“新娘子在哪裡?”趙弘林凝眉,轉過頭來看阿光。
“在一個叫麗水閣的地方,基本上是南坪鎮的周邊地帶了,據說是他們關外人的習俗,但凡是婚嫁禮俗,新娘子一應都要去麗水閣裝扮的,期盼麗水閣的女神能夠保佑她們婚姻順暢,美滿幸福。”阿光詳細地解釋了一番。
趙弘林點點頭,唇微抿著:“連禮俗都改了,果然是夫唱婦隨呢。”
阿光多少知道趙弘林此次前來的目的,故而此時面對趙弘林的自言自語,心裡還是忌憚的,不敢亂說話惹他生氣,只靜默著,等著他的回覆。
“直接去麗水閣吧。”趙弘林嘆了一口氣,轉身上了馬車,他的手抖得厲害,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在顫的。
忐忑不安地坐在馬車上,越是逼近麗水閣一分,他的心就多一分恐懼。
結果呼之欲出,那個女人,她的心,是真的收不回來了。
右手不知覺地觸到了腰間的絡子上,記憶似又回到了那一年——
她哭了好一陣子,方鼓足了勇氣,將手裡嶄新的絡子硬塞到了自己的手裡:“弘林哥哥,做工粗糙,望莫嫌棄。”
一字一句,灼痛他心。
那時他真傻啊,為什麼不直接留她下來?
當時她塞給自己的,不僅僅只是一根絡子而已啊,還有她日積月累的,對自己的濃濃的情意。
只是在當時而言,那分情意何其羞澀,何其無奈。
馬車繼續前行著,搖搖晃晃,晃得他心煩意亂。
終於抵達了麗水閣,趙弘林竟不敢下去。
阿光算是機靈,率先跳下了馬車,請命去洞悉情況。爾後馬車周圍便陷入了一大片可怕的寂靜之中,趙弘林輕閉上了雙眸,屏息凝神,儘量讓自己的情緒變得平靜些。
不多時,阿光又回來了。
面色凝重地說:“今天麗水閣內,只有一位新娘子在裡頭裝扮,正是如意繡莊的那樁婚事。”
儘管早已做足了準備,可當直面這一切的時候,趙弘林的心還是鈍痛了起來,面色一片慘白。
“你待在這裡看著馬車吧,我去看看……”趙弘林發現自己的雙腿發軟,說話都在很沒出息地打著顫。
這還是自己麼?
從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