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欠下人情債,他家可沒有香辣蘿蔔乾或是乾肉臘菜帶,吃了人家的嘴軟,這點志氣他是有的。每到午餐,又不想在食堂大家搶位置。
天睛的時候,他會在操場坐在籃球架子下,雨天會坐在往教室樓梯處。他吃得快,二、三分鐘扒完飯。剩下的午休時間可以爬在課桌上
睡會兒,早上起得早,是蠻困的。
迷迷糊糊睡了一覺,手臂痠麻,流的口水把手臂弄得溼溼的。都要怪從鄰桌傳來香噴噴的菜味,雖然吃完了四兩飯,肚子好象還是
空的。
他的鄰桌叫呂春英,個子矮才一米五出頭,還是近視。按理說鄒清荷是怎麼也不該和她同桌的,鄒清荷一米七二,在同學中算是極
高的個子。本該坐在後排,老師編位的時候把他編在靠牆的順2位。
學校一直高呼“禁止學生早戀。”卻偏愛讓男女混坐。
鄒清荷還知道,班上有幾對同桌在悄悄確定戀愛關係。他們這個青澀的年齡段本是最為朦朧的,對曖昧有著本能的嚮往。“青蘋果
階段。”桌面下女生是瓊瑤、張愛玲、席幕容;男生是:金庸、梁羽生。
聽說鎮上錄影廳播出《白髮魔女》時擠得水洩不通。
同班也有男女邀他去看,他沒有去。
鄒清荷收過幾封情書,沒有理會。他有自己的宏圖偉願:考上大學,離開這裡,到廣闊的世界裡去。就象巴金《愛爾克的燈光》一
樣由心靈的燈引導著奔向新的人生新的生活。雖然父親對他說:“考不上大學也不要緊,單位上不少人連初中出沒有畢業呢。到時去學
開車吧。有一技在手不怕沒有飯吃。”
鄒清荷是不想過這樣的人生,不願意如父親那樣如拉犁的牛似的人生。四十出頭就已經駝背,肩胛炎、脊椎增生、關節炎,常常痛
得滴下大顆汗珠,他是不忍心看的。
考上大學就是有出息。
這種認知根植於心,時刻警惕著他的言行。
“不能有片刻的放鬆。”他把這句話當成了座右銘,刻在課桌上。
家裡種田的同學是羨慕他城裡人,不用農忙的時候在家幫忙。成績差的同學是嫉妒他的,送了一頂“書呆子”的外號給他。
鄒清荷當然也有自己的好朋友。
同班的小七是在學校住宿的。從初中起就是同班,關係不錯,是好朋友。已經跟他說好,這幾天借住在他那鋪擠一擠,天不熱兩個
大男生擠一下也不覺得不舒服。
家裡條件稍好的同學不管遠近都有住宿,畢竟住在學校更方便些。晚自習有時老師會過來指導一下,比獨立一個人啃書本的好。
柳下溪回到局裡時,並沒有人在等他,大家都吃飯去了。
柳下溪吃不慣這裡的食物,紅通通的辣椒連青菜裡也不放過,沒有一餐能吃得舒暢的。
來到這裡固執如他,也是後悔的。分配時,自己硬是和同學換了分配地。那時一心只想離開北京,急迫的心情只經過二個月的磨礪
,過去的一切變成如此遙遠。
“沒有過不去的坎”這句話倒真對。
一切由心,心放下了,事兒就沒有大不了的。
“小柳你與李果,去廣州一趟。調查一下死者的人際關係,瞭解一下情況。通知死者家屬來認屍。李果你去把出差請款的手續辦齊
。”汪整合把手上的資料遞給柳下溪說道:“對了,你的目擊者證詞給我。”
柳下溪把中午空閒時間重新撰寫的目擊證人證詞遞一份給了隊長。
隊長翻了翻讚道:“不錯!很工整。專業學校培養出來的就是不一樣。”用材料打了一下李果:“學著點。”
李果捂著頭,傻傻一笑。
柳下溪難得被誇獎,不覺得有什麼。為什麼隊長不讓他看現場?連屍體都沒有見到如何能破案?還是隊長對他自己太有信心了?
李果很雀躍,忙著回去收拾行李。
隊長留下柳下溪:“小柳,你也要跟同事多溝通,你是高才生又是北京人。我是不清楚你為什麼要來這種小地方,也不管你能在這
裡呆上多久。不愛說話是不方便工作的。這案子的程序的資料在這兒。死者林祥強這幾年來頻繁來往農貿菜市場。”
好詳細的一份證詞!雖然沒有條理……。在速度與質量上是值得誇獎的。
林祥強,年齡不詳。性別: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