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會愛上她?為什麼什麼也不說,只默默陪著她?很多很多問題她想問,一直以來都想問,但從沒問過。人將死,問到了這些答案也不過是徒增傷感不捨,她的心腸對他素來是冷若鐵石的。
如今窗外空蕩蕩,他已經不在這世上。不需要傷心悔恨,這一切已經是對她最好最徹底的報復,流淚亦是嘲諷。
他像是從沒出現過一樣,衣服,鞋子,畫——有關他的一切都化作青灰,公子齊這個名字也被凡人一夜之間遺忘。只有她起床時披著的他的一件外套留下來,如今溫和地包裹著她。
覃川將臉埋進寬鬆的衣領中,覺得他還是抱著自己,應當還沒有走。
窗外青竹篁篁,依稀像是鳳眠山下的那個小小院落。眉山君大約是怕她傷感,將鳳眠山那片竹林給搬到眉山居了。
她披著衣服挪到外面,搬了一張凳子坐在竹林前,一根一根數它們。有一根最高最粗的,上面應當刻了兩人的名字。世上一切與他有關的東西都消失了,可是刻在青竹上的名字是不會消失的,所以他存在過,在她心裡,到了生命的盡頭也絕不會忘記。
和風將他的衣服吹得鼓起來,緩緩將她環抱,覃川抱著那兩隻袖子,低低喚一聲:“九雲。”
他或許就在身後,溫柔地答應一聲,撫摸她的腦袋,像陽光一樣輕柔。
她又覺得心滿意足了。
我心愛的人,我等著你。
當你再次睜開眼看著這個世界,或許它已經變得陌生了。樹葉不再閃閃發光,黃昏也不再美豔如詩。失去妖力的人間,變得平庸瑣碎,不再有鮮亮靈動的色彩。有人在歌唱,有人在歡呼;有人活著,有人死了。
只是,我會等著你。
或許那時候我已經白髮蒼蒼,牙齒脫落,說話亦是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