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李婆子如此這般說了一遍今天發生的事兒,李老漢臉上頓時浮現出滿滿的不可思議,他懷疑是自己幻聽了,“你剛才說”
“我說,城裡的有錢人都愛吃山薯,咱們挖的山薯拿去州城,應該能換不少銀錢回來。”李婆子笑眯眯的,非常有耐心的跟李老漢重複了一遍自己剛剛說過的話。
李老漢的心情她太能體會了,畢竟這都是她已經經歷過一遍的情緒了。
她對李老漢道:“我記得里正家的二小子就是在州城的酒樓做廚子的,你要是心裡沒譜兒,那你到時候就先去找找他唄。”
這是李婆子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想起來的。
他們村的里正王利平人很不錯,他的兩個兒子也都是好說話的。
他們一家在州城沒有其他熟人,與其進城之後到處瞎撞,顯然去找一下常年在那兒做事的王里正的二兒子,對他們來說是個更加明智的選擇。
只要對方肯幫忙,那他們就算不能把山薯賣出高價,起碼也能不被陌生人給坑了去。
“那成,那我明天就帶老大、老二去趟州城。”李老漢一錘定音——行不行的,他們總要先去試上一試。
“爹、娘,我們把那一片的山薯都給挖回來了,就只留了一些小個兒的讓它繼續長著。”
李老漢正打算吩咐七郎去里正家裡借牛車,籬笆牆外就已經響起了王氏的大嗓門兒。
她揹著個很大很深的柳條筐,在她身後,是揹著同款柳條筐的大郎幾個。
“這麼多!”看到後面的兒孫個個都累得呼哧帶喘,李婆子不由瞪圓了一雙老眼。
王氏抹了一把額上的汗,“這已經是我們挑揀過的了,要是把那些小崽兒也一起挖回來,那我們起碼還能再弄個筐的量。”
莊稼人雖然不懂什麼叫“涸澤而漁,焚林而獵”,但他們卻下意識不會對著自己賴以生存的山林或者土地無限索取。
這也是為什麼即使李家已經瀕臨斷糧,但王氏他們卻依然還是在那一片留了些做種的小山薯下來。
“爹,娘。”
“爺爺,奶奶。”
跟在王氏身後的李老四以及大郎幾兄弟,還有跟在大郎幾兄弟身後的韓氏兩妯娌,進了院子做的第一件事,都是笑著和家裡的兩位大家長打招呼。
李婆子站在院子門口,一邊擺手示意大夥兒趕緊進來,一邊口中還不停地念叨著“阿彌陀佛”“老天保佑”之類的話。
“你個老婆子,你倒是趕緊做飯去呀。”
李老漢雖然能夠理解自己老伴兒的滿心激動——畢竟他的激動程度一點兒不比李婆子少,但看到兒孫們個個一副累到快要虛脫的樣兒,李老漢心裡頓時就不是滋味兒了。
喝著清的能夠照出人影兒的粥水,幹著又挖又扛的力氣活兒,孩子們沒有倒下,分明就是全靠心頭的一口氣在拼命死撐。
現在家裡有吃的了,李老漢哪裡捨得再讓孩子們餓肚子。
他拎起之前李婆子挑剩下的那些品相不好的山薯,“這些全都拿去蒸了,要是不夠就再給孩子們做一鍋高粱米飯。”
李婆子白他一眼,個死老頭子說得輕巧,就他們家的這老些半大小子,高粱米飯那是能夠隨便做的?
個死老頭子怕不是想要過上個十天半月扎脖兒的日子!
“爹、娘,喝水。”幫不了什麼大忙的李淑,邁著小短腿兒,給自家老爹老孃每人送上了一碗涼白開。
“哥、嫂子,還有大郎你們幾個,水就在這兒,你們自己倒著喝。”
小丫頭指著她使喚六郎一早燒好的一瓦罐涼白開,笑眯眯的招呼其他人也過來喝水。
這水有一半都是來自李淑空間的靈泉水,喝起來不僅口感極好,而且還有著增強體質、消除疲勞的神奇功效。
仗著家裡沒有大人在,在六郎拿著水瓢,從水缸裡往外舀水的時候,李淑可是很放肆的,往燒水的銅壺裡偷偷加了不少她的神奇靈泉水。
“小寶乖。”李婆子笑眯眯接過了自己閨女遞來的大半碗涼白開,“這水是你使喚六郎燒的吧?”
“是的。”李淑點著小腦袋,“六郎和七郎一個燒水,一個照顧弟弟,都可乖可乖了。”
她一點兒都不意外李婆子能夠一猜即中,實在是他們家一共就只有少少的幾個小娃兒在家留守。
包括她自己在內的三小隻別說做事兒了,不給六郎和七郎添麻煩就已經是萬幸了。
而七郎又一直被自己的兩個弟弟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