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已睜開眼,神色迷茫地望著他。
啪嚓一聲,原本穩穩拿在端木瑢予手裡的瓷碗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那一聲脆響,在一室靜謐裡很有些驚心動魄的滋味。
端木瑢予臉上血色盡褪,嘴唇微啟,欲向端木欣解釋些什麼,卻又找不出合理的說辭──如果昨夜是因酒醉,那麼今日之舉又算什麼?
端木瑢予一時羞愧欲走,右手微微使勁,衣袂從少年病弱無力的指掌中輕飄飄地滑出。
又一次,端木瑢予背對了端木欣,彷佛曾經的愛徒是洪水猛獸。
遠離的身影,匆忙的腳步,似曾相識的場景漸漸疊合──端木欣混沌沉重的腦袋猛然掠過一絲清明,恐懼、慌亂、痛苦……交織成一張網,將他牢牢捕捉。
「不要!」彷佛撕心裂肺的一聲大喊,定住了端木瑢予正要跨向屋外的腳步,但讓他回頭的,卻是仿如重物落地的一聲悶響。
急於挽留端木瑢予的離開,讓少年連人帶被摔到床下,且似乎是摔得重了,伏在地上悄無聲息,一動也不動。
剛剛碰在床邊地上的碗還沒收拾──端木瑢予慌了,幾步撲回端木欣身邊欲將他扶起探看,卻聽到一聲一聲哽咽,伏在地上的少年肩頭一顫一顫地抖。
「不要走……師父……不要走……」
伸向少年的手驀然定在半空,那近乎卑微地懇求,讓端木瑢予心頭為之震顫。相處三年,只見過欣兒流過兩次淚,一次在昨夜,一次在今日,卻都是因為自己……
絲絲縷縷的疼痛,如藤蔓纏繞絞扭住端木瑢予的心,幾乎令他難以喘息。他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試圖抑制胸口的疼痛,卻是徒勞無功。
端木欣又一次攥緊他的衣袖,一滴滴眼淚,在雪白的綢緞上暈染開來。
淺淡的水跡,即使近看也不明顯。但就是這淡得近乎無的些許痕跡,狠狠刺痛了端木瑢予的雙眼,令他不忍卒睹。
好半晌,端木瑢予才勉強抑制住動盪的心神,從乾澀的喉頭艱難地吐出字句:「……不走,師父不走,就算欣兒要趕師父走,師父也不走。」
扣住端木欣的手臂,端木瑢予將他拉起擁在懷裡,一下一下地輕輕拍撫他的背,柔聲撫慰。同時袖風一掃,將瓷碗破片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