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漢中特訓班的案件相當複雜,又把李甫山拖住。
用心鑽研偵察業務的趙蒼璧,沒有立即相信吳南山這個人。此人能力太強,與軍統的聯絡都是獨自進行,雖然組織上提供的假情報經過審查,但是,焉知此人有無私相夾帶?
趙蒼璧設計一個局,派治安股長塗佔奎執行。
以往吳南山傳送情報,都是委託張凌漢捎給西峰鎮的張明哲。這次,趙蒼璧又專門要人抄寫一份情報交給吳南山,同時佈置塗佔奎在半路截查,看看是否只傳這一份情報。
張凌漢趕著毛驢上路了,保安隊的呂劍華挑著擔子在後面悄悄跟蹤。半路上,塗佔奎帶著夏華、董輔元從天而降,截住張凌漢!可是,反覆搜查,連馱子底下都翻到了,怎麼也找不到情報。塗佔奎像個凶神,也沒有問出個究竟,只得把張凌漢押回慶陽。
還是吳南山悄悄問張凌漢怎麼回事,張凌漢才說把情報扔了。原來,慶陽的地形是塬、溝交錯,趕毛驢的張凌漢下到溝裡,正好看到登到塬上的挑擔人。張凌漢以前就認識這個人是保安隊的,趕緊把情報扔到草叢裡面。
吳南山把這個情況報告趙蒼璧,趙蒼璧再派塗佔奎去找,果然在草叢裡找到那份情報,而且確實是趙蒼璧提供的那份。由此,可以證明吳南山的可靠。審訊得知,這個張凌漢只是復興社成員,並未受過特務訓練。趙蒼璧又設計反用張凌漢,可是,這個傢伙被塗佔奎嚇壞了,回到西峰家裡,既不理吳南山,也不找張明哲,反正是不幹了。①
李甫山和趙蒼璧兩人一起領導偵破工作,對吳南山的工作佈置,主要是三個手段:一是“釣”,透過與西安的正常聯絡引敵上鉤;二是“誘”,利用公開的科長身份誘敵投靠;三是“查”,利用曾在漢中培訓的條件發現特務。
釣,很快有了成果。那個已經暴露的張凌漢不過是個臨時交通,沒有多大油水。趙蒼璧又要吳南山用化學密寫向西安通訊,說是有情報彙報,要求派個正式交通來。不久,軍統果然派來一個曾在慶陽金生堂藥店當店員的賀鑄。此人在漢中受的是單個訓練,身份十分保密。隴東方面沒有揭露這個正式交通,而是讓吳南山長期與其聯絡,繼續誘敵上鉤。賀鑄以賣藥為名往來,不時給吳南山帶來情報費用,都補充了隴東的保安工作經費。吳南山提供的情報,都是無關緊要的邊區情況,再虛構一些,都由偵察股郝蘇事先擬就,經李甫山簽發。有一次賀鑄剛剛見面就急著走,吳南山故意挽留,賀鑄就說,還要去聯絡合水縣劇團的劉某。這下,又新發現個特務,而且已經當上了劇團的團長。
誘,也有效。軍統試圖在邊區建組,派漢中班畢業的高巍等三人到環縣。但是,高巍在環縣找不到掩護身份,就到隴東來找吳南山。吳南山以科長身份將這三人安排到隴東中學任教,又將其納入監控範圍。
查,往往是意外收穫。一天,吳南山到專署辦事,迎面就碰上漢中班第四期的同學鄭崇義。眼光相交,二人會意,走到偏僻角落密談。原來,鄭崇義化名陳明,潛入邊區,先是在關中工作,後來又轉到隴東,正在秘書科當文書。
透過吳南山,隴東保安科掌握了軍統在隴東的潛伏組織,有效地防止了敵人的破壞。但是,由於隴東方面缺乏同軍統特務機關直接鬥爭的經驗,一時不知如何將這個“漢訓班”案件深入發展。①
西安那邊,國民黨軍統西北特偵站站長程慕頤,正在策劃使漢訓班深入發展。
漢中特訓班,也是軍統深謀遠慮的成果。1938年4月,軍統局剛剛成立,戴笠就指示軍統上海區行動組長程慕頤,搞一個專門對付共產黨根據地的“特別偵察組”。為了培訓特務,程慕頤在溫州老家辦了一個“特訓班”。這個班距離陝甘寧邊區太遠,1939年9月又遷到漢中,以“天水行營遊擊幹部訓練班”的名義,在漢中郊區陳家營辦班,圈內代稱“漢訓班”。
漢訓班的幹部配備相當強。班主任按照軍統慣例由戴笠兼任,實際事務由化名程益的程慕頤副主任負責。程慕頤不在時由政治指導室主任沈之嶽(化名李國棟)負責。沈之嶽1937年曾奉程慕頤之命打入延安,在抗大二期就讀,並混入共產黨。1939年秋天,沈之嶽又隨程慕頤在漢中辦班,儼然一位中共專家。延安經歷被沈之嶽吹得神乎其神,在國民黨特務圈中很是風光,六十年代在臺灣任調查局副局長的高位。政治教官朱增福(朱國才)也在1938年6月打入延安,在陝北公學二期加入共產黨,離開延安後在溫州特訓班聽訓,後來到漢訓班主講“中共問題”。特技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