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少林寺三代中,最年輕的出寺行道僧人,不及兩年,已名噪大江南北。因無意觸犯清規,被師父囚居這一座靜院幽室之中,少林寺已經兩易掌門方丈,他卻在這數間瓦舍之中,虛度了六十年的悠長歲月。他想到這位師怕諸般不幸的遭遇,不禁黯然一嘆,停住腳步,又回頭望了那靜室一眼,只見徐元平盤膝靜坐在木塌前面,擋住了那鬚髮蔽身的老人全身。
忽覺胸前一疼,一口熱血又向上翻,趕緊排除腦際雜念,凝神調息一下,穩住了翻動的氣血,在兩個小沙彌和兩個護法僧人護擁下,緩步繞著翠竹,離開了靜院。
徐元平望著幾個和尚的背影消失在翠竹之後,翻過身子,對那鬚髮蔽體的老僧叩拜下去,說道:“如非老前輩暗中相助,恐晚輩早被人震斃掌下了……”
只聽那怪人冷笑一聲,截住徐元平的話道:“佛門之中,慈悲為懷,就是沒有老衲暗中相助你擊退他們,他們也不會傷害於你,哼!你闖到我們少林寺劃列的禁區之內,就算讓你吃些苦頭,那也是你罪有應得。”
徐元平聽得怔了一怔,暗道:“明明是你叫我發掌拒敵,怎麼能夠怪我?”他心中雖然有這般想法,但目中卻是不敢說出。
忽見那怪人仰臉哈哈大笑起來,笑聲異常特異,叫人分不出他是哭是笑,一時之間,也不知如何才好。徐元平呆呆的跪在當地,足足有一盞熱茶工夫之後,那怪人才停住笑聲,蒼蒼皓髯白髮掩遮中,仍隱隱可見他滿臉淚痕。徐元平忽然覺著眼前這武功絕世的老人,有著深沉的憂愁、淒涼。他是自己生平所見所聞的第一位武林奇人,有著蓋代絕倫的武功,和不可思議的深厚內力,大概當今之世,再無人能有他這樣的成就了。
但他卻把人生最寶貴的青春歲月,埋沒在這小小靜院的幽室之中……
第二回悔心撣院
忽聽那老人冷笑一聲,說道:“你要我傳授什麼武功?”
徐元平道:“晚輩想學那《達摩易筋經》上記載武學。”
長髮老人搖搖頭,冷漠地一笑道:“你難道也想找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嘗受二十年面壁之苦嗎?”
徐元平心頭一凜,道:“什麼?要二十年以上之久?”
長髮老人忽然微微一笑,這是徐元平第一次看到他真正的笑容,仔細看去,不禁吃了一驚,原來那長髮怪人的臉色,竟是十分紅潤,只因被長垂的白髮雪髯掩遮,不留心很難看得出來。
此刻,他那張紅潤的臉上,更覺光彩耀目,眼神也閃動著歡愉的光輝,顯然,似對自己在武學上的成就,有著很大的滿足和驕傲。忽然,他像觸了電流服,臉上的歡愉之容,立時隱去,眼神中的光輝,也隨著消失。他長長嘆息一聲,閉上雙目,說道:“那《達摩易筋經》上記載武學,盡都是深奧無比的內家修煉之法,別說二十年時間,就是三十年苦思窮究,也未必能夠博通,需知世間大成之事,決無僥倖成功,雖然偶有例外,但卻絕無僅有,而且多屬旁門之學,失之偏激,縱然學有所成,日後必蒙其害,老衲生平之中,只見過一人從旁門別徑之中,修得大成,而那人竟還是一個女人……”
徐元平啊了一聲,道:“怎麼,難道當今武林之中,真還有比老前輩武功高強之久不成……”
忽然想到了自己目睹身歷的悲慘往事,那入不但武功絕高,面且下手險辣無比,半宵之間,連傷十二個武林高手……”
血淋淋的悲慘景象,又從他記憶之中一幕幕展現腦際,只覺胸中熱血沸騰,淚水奪眶而出。
長髮老人舉手挑著他頭頂,十分慈愛地說道:“孩子,我知道你一定有著悲慘遭遇,所以,才到少林寺來偷那《達摩易筋經》,想練成蓋代無匹的武功,以作報仇之用……不過,這是一件毫無成功希望的事,別說你根本就無法找到列為我們寺中三寶的《達摩易筋經》,縱然探得它存放之處,但以你那點本領。也無能偷窺到手,千數百年以來,也不知有多少黑道高手,江湖豪客,都在偷視那部《達摩易筋經》奇書,可是千數百年之中,卻無一人能得到手……”
徐元平道:“晚輩只想學得經上功夫,以報血海深仇,並未存什麼逐鹿江湖,爭霸武林之願……”
長髮怪人道:“經上記載武功,字字深奧博大,單是求解經文就得費你三年以上的時間,如想窺得門徑修有所成,至少要耗去你二十年的青春。”
徐元平覺著那長髮怪人,在短促的一瞬之間,如同換了一個人股,變的十分慈祥和藹。
只聽那老人繼續說道:“二十年不算很短,那時,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