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少女道:“知道了就最好不過,我用這柄劍刺入他的心中,這劍上沾了他的血,你再用這柄劍自絕一死,我就為你們建築一座鴛鴦墳。墓碑上刻出你以身殉情的經過,勸世人永別妄圖戮情寶劍,想那鬨動之情,必然要超過孤獨之墓。”
她的聲音柔美中充滿著幽幽哀怨的魅力,婉轉的說來,字字扣人心絃,夢囈般輕訴,使人有著一種世界末日的感覺,似是天地間充滿痛苦、死亡……
上官婉倩茫然嘆息一聲道:“你說的很有道理,一個人活上一百歲,也是難免—死。如若死了之後,能留給世人深長的懷念,那也算死的值得了。”
紫衣少女道:“你答應了?”
上官婉倩緩緩的向四周看了一眼,道:“在你們重重的包圍之下,我想衝只怕也衝不出去。”
梅娘冷笑一聲,道:“你倒是有點自知之明。”
紫衣少女恐梅娘衝撞之言,啟發了她的求生之意,趕忙接道:“那我就殺他了。”
玉腕緩緩探下,直向徐元平前胸刺去。
上官婉倩幽幽的嘆一口氣,閉上雙目。
這位殺人不眨眼的女劍客,忽然變的脆弱起來。
微弱的星光下,隱隱可見那紫衣少女皓腕顫抖,顯然她內心正有著無比的驚懼和激動。
鋒利的劍尖刺入了徐元平的前胸,一縷鮮血,泉水般直噴出來。
那紫衣少女嬌啊一聲,全身都急促的顫抖起來。
梅娘疾快的伸過了一隻左手,握住了她纖巧的五指。
顫慄似是擊—著強烈的感染,梅娘一和那紫衣少女手指相接,似是突然被人在她前胸擊了一拳,全身也為之激劇一震。
原來那紫衣少女手掌纖指,冷若冰石。
梅娘驚呼了一聲道:“孩子,你怎麼了?”
那紫衣少女緊緊反抓著梅孃的手腕,叫道:“梅娘,我刺錯了地方嗎?”
兩人同時開口,誰也沒有聽清楚對方說的是什麼?
上官婉倩霍然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的是那一縷噴射鮮血,她愕然的一聲驚歎,重又閉上了雙目。
那紫衣少女吃力的拿起垂下的右腕,舉動之間,有如負重千斤,她迅快的退後了兩步,全身依偎入梅孃的懷中,噹的一聲,戮情劍跌落在石地上。
工冠中、駝、矮二叟,以及那缺了一條腿的紅衣大漢,臉色都十分沉重,八道目光,怔怔的盯注在徐元平的臉上,肅然的神情中,流現出一股輕淡的感傷。似乎對才華橫溢,豪氣干雲的徐元平,默致著歉疚和惋惜。
沉默延續了一盞熱茶工夫,呼嘯的山風中,飄傳過來了一個沉重聲音,道:“倩兒,倩兒……”,這聲音似是由老遠處飄傳而來,但入耳字音,卻是清晰異常。顯然,這人有著深厚的內勁。
上官婉倩迅快的撿起地上的戮情劍,對準前胸。
那鋒利芒刃,切金斷玉,上官婉倩只需一用力,戮情劍立時將刺入前胸。
只聽那呼喚倩兒的聲音,愈來愈淒涼,在黝暗黑夜裡,呼嘯的山風中,更顯得聲動心絃,親情似海。
上官婉倩目光一瞥那紫衣少女,幽幽說道:“我爹爹在呼喚我,讓我見爹爹一面,再死好嗎?”
紫衣少女淒涼的說道:“親情深重,你見了爹爹之面,如何還能夠死呢……”
她望了仰臥在地上的徐元平一眼,嘆道:“只怕他的屍骨,就要涼了,你如不願意死,我們就收去他的屍體了。”
上官婉倩黯然說道:“我答應了,決不會變,見上我爹爹一面後,立刻就死!”
呼嘯而過的山風,此刻似乎突地減輕了風勢,變得有如九月時節,樓頭怨婦足下的秋風一般蕭索、幽怨而悽清……
這蕭索、幽怨而悽清的微風,一絲絲,一縷縷,將她幽怨而悽清的語聲,飄送到遠方。
紫衣少女木然而立,彷彿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似的,她輕移蓮步,走到徐元平身側,緩緩俯下身來,拉起徐元平的一隻手掌。
只見她十指纖纖,緩緩將徐元平手掌握了起來,她春蔥般的玉指,雖然早已輕輕顫抖了起來,但此時此刻,卻無一人覺察。
只聽她幽幽嘆息了一聲,仰面向天,緩緩道:“想不到霎眼之間,他手掌便已冰冷了。”
剎那之間,她只覺心絃倏靜,萬念齊灰,仰天一嘆,道:“蒼天……你竟然真的教他就這樣平平淡淡的死去了嗎?”
徐元平的手掌果已冰冰冷冷,她就似握著一片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