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出一座小門,已見天光,抬頭看星河耿耿,天色已到初更時分。紅衣小婢舉手遙指著花樹叢中一座高樓,說道:“那座高樓就是我們的住處了。”
徐元平心中一直在想見著那紫衣少女時,該如何開口說話,根本未聽清那紅衣小婢說些什麼,口中嗯啊兩聲,含含糊糊的應付過去。那紅衣小婢年紀幼小,一片嬌憨,也聽不出徐元乎是含含糊糊的在應付她,微微一笑,又說:“我們小姐房中,不用燈火……”
徐元平接道:“夜暗之中,不用燈光,難道要摸黑不成?”
紅衣小婢道:“你急什麼呢?人家話還沒有說完哩……”
徐元平道:“好好,姑娘請說,在下洗耳恭聽。”
他一心想教金老二的性命,對任何能救金老二性命之人,都十分客氣小心。兩人默然走了兩三丈遠,那紅衣小婢似是忍不住腹中之言,低聲說道:“你知道我們小姐房中為什麼不點燈嗎?”
徐元平道:“不知道啊!”
紅衣小婢搖搖頭道:“還是不要告訴你吧!等一下你一看就知道了。”
徐元平道:“唉!你小小年紀,也會放刁。”
談話之間,已進入那花樹叢中,兩道強烈的孔明燈光,突然由花叢中照射出來,暗影中傳出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站住,把身上帶的兵刃、暗器放下再走。”
徐元平暗暗想道:我身上帶有戮情寶刃,如若取將出來,只怕他們見寶起意不肯再還給我……
但他又不善謊言,一時之間,呆在當地,不知如何答話。那紅衣小婢回頭在徐元平臉上瞧了一陣,搖搖頭道:“他身上沒帶兵刃。”
暗影中又傳出冷冷的聲音道:“有暗器嗎?”
徐元平因身上未帶暗器,聽得那喝問之言,立時理直氣壯地答道:“在下從來不帶暗器。”
兩道強烈的孔明燈光,突然隱失不見,暗影又傳來冷冷的聲音,道:“兩人請過吧!”
紅衣小婢回頭望著徐元平微微一笑,低聲說道:“此處原是我們莊主的宿位之處,自從小姐到此,任主自行遷居,讓出此樓。”日中說話,人已放步而行。穿過了幾叢花樹,才到樓下,兩扇緊閉的木門,突然大開。室中火燭輝煌,門口並立著駝、矮二叟,兩人臉色一片冰冷,輕輕的掃掠了徐元平一眼,緩緩轉過身子,讓開去路。紅衣小婢柳腰輕扭,轉過嬌軀,直向靠左壁木梯上走去。徐元平回頭望了駝、矮二叟一眼,隨在那紅衣小婢身後,登上樓梯。
二樓上也是座闊做的大廳,四盞垂蘇宮燈,分吊四角,正中一張紅漆圓桌上,鋪著黃緞,桌子中間端放一座白玉鼎,也不知那鼎中放的什麼;但聞香氣撲鼻卻不見有煙開出。這座廣敞的大廳,雖然打掃的纖塵不染但卻寂無一人。紅衣小婢回過頭來,扮了一個鬼臉,低聲說道:“小姐就住在三摟上面。”她也不待徐元平回答,直向廳壁一角走去。
徐元乎忽覺心中湧滿了甚多委屈,恨不得掉頭而去;但又想到金老二生死之事,只好按擦下胸中的憤怒,暗暗嘆息一聲,急步追了上去。但見那紅衣小婢伸手在壁角一幅山水圖下一拂,壁向忽然裂現一座暗門,便見樓梯藏在壁間。登上了十五層梯階,眼前景物忽然一變,但見四壁一色白綾垂幔,倚窗處端坐那紫衣少女;雖然她是背向梯門,看不清楚她的面貌,但那熟悉的衣色,美麗的背影,徐光乎一眼之下,就看出了是誰。紅衣小婢突然伸手扯扯徐元平的衣角,舉手指指室中垂吊的一顆明彩。原來這房中未點燈光,室中垂吊著一顆胡桃大小的珠子,襯著四壁白綾,滿室盡都是耀目的寶光。徐元平望了那珠子一眼,暗暗忖道:這大概就是夜明珠了。
只聽那紅衣小婢嬌脆聲音,傳入耳際道:“姑娘,姑娘……他來了……”她不知徐元平的姓名,姑娘了半天,仍然不知如何稱叫,只好說他來了。
那紫衣少女頭也未轉一下,但卻似已知來人是誰,冷冷地答道:“知道啦,你下樓去吧!”
紅衣小婢年紀幼小,尚不知男女間情愛之事,猶豫了一下,道:“姑娘不要人侍候嗎?”
紫衣少女道:“不用啦!”
紅衣小姻才躬身一孔,轉身下樓而去。徐元平望著那紅衣小婢的背影消失之後,才緩緩轉過身子,幾度啟唇欲言,但卻不知如何開口才好,每每話到口中,重又咽了回去。這僵局持續有一刻工夫之久,那紫衣少女始終未回頭望過一次。徐元平心中暗暗忖思道:這樣僵持下去,也非長久之策。當下重重的咳了一聲,問道:“姑娘有事嗎?”
紫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