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找到我的?”
“照片。”
“那些我都燒了。”
“伊頓公學的校徽很有特點,我查了之後才斷定你不會讓你兒子離開這。為了子女能捨得一切的就是父母,我很早之前就明白這個道理了。”
黃仁成面色微暗,負面情緒用來也只是一瞬,片刻後,他鎮定著問道:“你想幹什麼?”
林蔚然端起茶杯的動作一僵,他抬眼看向黃仁成,目光中不含善意。
“查了之後我才知道,伊頓公學的學費每年是八千英鎊,妻子兒子在英國的花銷也一定不少,更不用說這個兒子透過四百分之一的機率進入伊頓公學,所以更需要錢去進行所謂的精英教育……不知道你打算讓兒子將來上劍橋還是上牛津?到時候我說不定還可以在監獄裡跟你的兒子做個筆友。”
黃仁成的臉色很是精彩,這是他第一次在林蔚然面前展現出這樣不淡定的一面,所以讓林蔚然感覺很新鮮,甚至讓他感受到某種畸形的快感。
看黃仁成欲言又止,林蔚然開口提醒道:“別下跪,看韓劇的時候最討厭這個,即便我不怎麼看韓劇。”
他垂下眼簾,又喝了口茶杯裡的英國紅茶,只覺得味道不錯,不知道是不是純正。
黃仁成勉強鎮定下來,說道:“我應該跟你說過,這麼幼稚不能讓你多賺一分錢……”
他話還沒說完,高棉藥就好像不小心把一副畫板碰倒在地上,黃仁成的妻子立刻進屋來檢視,高棉藥露出抱歉和愧疚的笑臉,沒有露出絲毫破綻。
黃仁成看向高棉藥的方向,一雙眼睛卻緊緊盯在妻子身上,他雙手緊扣著椅子扶手,嘴唇蒼白,面無血色。
林蔚然慢悠悠的提醒道:“別露餡,我現在才看出你老婆不知道你做了什麼。”
黃仁成用盡力氣轉回頭來,沉聲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林蔚然放下茶杯,直視黃仁成問道:“東西呢?”
黃仁成微微一愣,說道:“沒在我這。”
林蔚然笑道:“別玩花樣,一家三口都住在一起。”
黃仁成沉聲道:“這東西只能用來自保,你的問題不在這東西上。”
林蔚然說道:“我的問題在於一無所有,所以我就要搶。”
黃仁成面色微凜,問道:“你知不知道你要搶的是誰?”
林蔚然實誠道:“應該是某個大人物,所以我需要別人和我一起搶。”
黃仁成問道:“高棉藥?”
林蔚然回答道:“對,用他來搶你夠了。”
黃仁成沉默下來,似乎是在猶豫,就在此時,他那收拾完了畫布的妻子又走進屋內,直接到兩人身邊,放在桌面上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手工製作的領結,表面皺皺巴巴的,好像被人放在地上狠狠踩過。
“艾倫給你做的,說是準備當你的生日禮物,沒想到……”
林蔚然聽著,沉默著,一雙眼睛卻是緊緊盯著黃仁成,瞧見他看著桌上的那不值什麼錢的手工領結,臉色越發蒼白。
妻子說完話出去了,林蔚然把杯中剩下的紅茶一飲而盡,高棉藥走到桌邊,單手拿起那手工領結,似乎覺得這東西很有意思。口中說道:“即便是捱打也要保住這個,看來你這個不常出現在兒子身邊的父親還聽成功。”
“給我點時間。”黃仁成敗下陣來,語氣頹唐不少。
林蔚然真心微笑出來,說道:“我在英國還要再呆一天。”
黃仁成突然道:“我的只是一部分,國大華那還有。”
“他的我能拿到。”
聞言,黃仁成微微皺起眉頭,不知道這林蔚然哪來的這種自信。
他有家有業,投身新韓廣告也是為了這個在英國出生、一生下來便有英國國籍的孩子。但國大華卻和妻子離了婚也沒有孩子,聽說已經消失了好一段時間。
這樣的人,又要到哪裡去找?
……
國大華不是首爾人,準確的說是鄉下人,二十多年前他來到首爾上大學,第一次發現了韓國只有兩種人。
首爾人,和不是首爾人。
那時候的首爾還叫漢城,遠不是什麼現代化都市,從鄉下來的國大華就彷彿是個討人厭的轉學生,即便不到三個月他就能說一口流利的首爾官話,卻依舊不能改變他不是首爾人的事實。在那些首爾人眼中他就是不懷好意的小偷,是街邊厚顏無恥的流浪漢,是這座城市越發不讓人如意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