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擔心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有關林蔚然的私人問題。
“蔚然吶,等晚上一起喝酒吧。”
有徐京旭在身邊,高棉藥自然知道分寸,面對股東大會,面對勒索,面對計劃之外的突發事件,他能想象到林蔚然正面對的壓力。
聽他說話應該是在辦公室,一夜未眠不是忙的不能睡,而是根本睡不著。
平靜的表面下,又有幾個人能發現他內心的焦慮?
“好。”
聽他應了,高棉藥也不再是一副緊繃的表情。
晚上八點,公寓附近市場的湯飯小店,進了門的林蔚然一眼就能看到高棉藥,還有他面前正熱乎的一碗湯飯。到高棉藥對面就坐,林蔚然拿過飯碗,把米飯倒進類似砂鍋的黑色石碗中,不說直接大快朵頤,也沒跟高棉藥客氣。
這位被他稱呼一聲叔的男人可以回到首爾之後不見一面,直接按照他的吩咐做事,再去寒暄客套便是矯情,懷疑試探更是沒良心。顧寰進了監獄,林蔚然和他之間必定會有心結,黃仁成這輩子都不要指望跟他稱兄道弟,雖然生活不是一幫朋友用友情聚在一起奮鬥並最終成功的青春勵志劇,但身邊合作的這些人如果真都是利益關係,那生活也就成了一件讓人不堪重負的事。
按照韓國人的傳統,高棉藥是林蔚然的長輩,長輩不是朋友,卻可以是親人。生活在一起這麼長時間,那種感情還真有點類似親情。
“做事也要吃飯,休息雖然還不是時候,但不吃飯就算是打架都沒力氣。”
高棉藥點燃一支菸,說這話的時候林蔚然正大嚼一口豆芽,嘿嘿笑了一聲也急著回應,讓人難以想象此刻的林蔚然身上居然有幾分憨傻氣息。
嚥下食物,熱氣從胃裡暖到心裡。
“吃飯的事兒高叔不用擔心,我這人如果睡不著就願意餓,現在這情況也不是不允許我多吃東西。”
把勺子放下,湯飯才吃了幾口,林蔚然跟高棉藥一樣點燃一根菸,笑著說:“這次我們好像不容易過去。”
高棉藥眉頭一挑,問:“怕輸?”
林蔚然坦然點頭:“怕,怕到骨子裡,怕輸了就再也爬不上來。怕讓那些期待我的人失望,怕高叔因為我賠了就把我丟到漢江裡。”
高棉藥嘿嘿輕笑。好像林蔚然再說一個不可能的荒誕故事。
“丟人進漢江哪這麼容易?首先就是道具,一般是鐵桶跟水泥。把人放在裡面然後用水泥灌,時間是午夜最合適,冬天的話凌晨三四點也行。然後就是一定要僱一艘不起眼的垃圾船,趁著港口還沒開工的時候就開出去,接下來的才容易,開到漢江隨便一個深的地方,然後把鐵桶丟下去。”
林蔚然細細回想,好像是剛看了一場相對寫實的黑幫電影。他甚至分析道:“這麼說一個人做這事兒肯定不行,而且地點很重要。把灌了水泥的鐵桶弄到哪都不是件容易事,碼頭上那麼繁瑣的檢查一定麻煩的要死,租船容易出紕漏不說,經費也是難題,而且要求殺手還要會開船,現在想想還真不是什麼容易事。”
高棉藥深以為然,“要不說我喜歡埋人,荒郊野嶺一丟,被發現了也不知道誰做的。那些動不動就丟漢江的。太多是說說而已。”
林蔚然嘿嘿輕笑,好像聽了什麼搞笑的趣事兒。抽完一支菸的他沒學高棉藥又點上一支,重新悶頭吃飯,像高棉藥說的一樣。吃飽了才有打架的力氣。
一份湯飯沒多久便吃完了,當林蔚然抬起頭的時候高棉藥手上的第二根菸剛好抽完,見他神情肅穆。高棉藥要抽的第三根菸也就沒取出來。
“高叔,柳常喜呢?”即便已經知道結果。但該問的卻還是要為出來。尋常不乾不淨的傢伙上了位都恨不得把自己漂白成的聖子聖女,但林蔚然卻覺得這是他應該知道的事。
“不用擔心。”
高棉藥言簡意賅。怕林蔚然多想又加上一句,“這件事即使翻出來也和你沒有關係。”
林蔚然輕輕搖頭,當著高棉藥的面不需要任何場面話,他給自己點燃一支菸,又取出一支親自幫高棉藥點上,拿起桌上的燒酒倒了兩杯,說道:“這些事跟我都有關係,不說是不是牽連,這人沒了,我本身就應該佔一份兒。”
高棉藥沒動那杯酒,只是盯著林蔚然,大部分人越往上走丟掉的東西就越多,但此時此刻高棉藥似乎又見到了那個兩人坑裡對國大華嘀嘀咕咕的林蔚然。這是好是壞他也說不清,但卻覺得這是一件值得他多喝兩杯酒的事。
他忍不住打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