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利貸從業者,如果沒點黑幫大哥的派頭,不用對手,光顧客就會把他吃掉。
被中年男人帶著,林蔚然這個生面孔得以四處打量,到一間沒上鎖的庫房門口,男人開啟房門便退到一邊,然後依舊沉默。
“真的不用搜身?”
林蔚然的這句玩笑終於讓這好像沒表情的男人皺了眉,他看過來一眼,眼神中除了一閃而過的慍怒再沒更多訊息,林蔚然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沒眼色肯定會被收拾一頓,玩笑也只是不想放過這給人感覺和高棉藥有幾分相似的男人。他微笑著低了頭,不是躲避目光,而是整理袖口,哪怕那原本就十分平整,好像是緊張時特別的舉動那樣。
剛進入庫房,一陣稱得上清爽的涼風就從庫房內吹了過來,因為這些天不時會下雨,所以空氣也比外面更加乾燥,緊靠著這些林蔚然不難知道,這裡是存放什麼東西的地方。往前走出幾步就是拐角,通向庫房的長廊內散落著幾張廉價桌椅,大概有七八臺點鈔機就放在這些桌上,而盡頭則是讓人看不清裡面情形的門簾,厚厚的,隱約透出白熾燈的燈光。
庫房面積不大。估計能有十五個平方,牆上沒有窗。處於完全的密閉狀態中,林蔚然先開門簾走了進去。第一個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背對他的中年老男人,往這人身前去看,誰都會露出震驚的目光。
2oo9年6月23日,韓國銀行開始正式行五萬面值的韓元,單張價值差不多為4o美元,距今行了還不到一年。而男人身前就是這還不到一歲的五萬韓元紙幣,被鋪成了一張亮褐色的大床,到林蔚然腰間那麼高,至於面子差不多有八個平方。
聞名不如見面。
傳聞中孤僻低調的韓悼也不一言就顛覆了林蔚然對他的印象。
見面不如聞名。
這韓悼也哪裡只是從事高利貸的明洞財閥?
巨大的視覺刺激讓林蔚然心跳加。隨之口乾舌燥,這房間的空氣中都好像瀰漫著一股錢味,這場景比起阿斯頓馬丁之類的跑更能讓拜金女癲狂。
咬了下舌尖,林蔚然當即恢復清醒,鬆開不自覺攥緊的拳頭,手心裡已經都是汗水。
“韓先生?”他率先開口,這就算是打了招呼,面對這位耀武揚威的韓悼也,他也不用顧忌什麼晚輩和長輩了。
“如果你能叫唯依回家。那這些的使用權我就給你,合法流通,匿名投資我都可以幫你操作,而且不計算利息。也不收你的手續費。”韓悼也輕聲說著,甚至都沒回頭看上林蔚然一眼,“既然你是金融出身就應該知道現金和銀行存款、公司賬戶的區別。現在給你的條件就算李健熙來了也拿不到,不管你是會長還是什麼新韓大股東。這種機遇你應該知道沒有第二次。”
韓悼也先聲奪人,讓林蔚然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全部付諸東流。在此之前林蔚然就聽說韓悼也運營的是韓國數一數二的地下錢莊,如今看到這張亮褐色的‘大床’,便是這傳聞的最佳證明。
合作的基礎源於合作雙方都有對方所需要的東西,現如今林蔚然似乎沒什麼是韓悼也所需要的。
“我有個問題想知道,在韓先生眼裡,新韓和我值多少?”林蔚然問道。
聽到提問,韓悼也這才回頭,粗略的打量了一眼林蔚然便沒了興趣,轉回頭向前幾步,面無表情的拿起一張五萬韓元的鈔票,然後隨手丟到了地上。
韓唯依說韓悼也是林蔚然無法想象的那種人,事實上和這位血緣上是她父親的男人在同一房簷下生活了好幾年,韓唯依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哪種人,看了眼那鏽跡斑駁的鐵門,韓唯依重新低下頭,用隨手撿起來的樹枝戳向地面。
妾是個不好聽的詞,那妾的女兒就應該是句罵人話,只是這罵人話形容的恰恰是韓唯依的真實出身,在這個什麼都講家門、背景的國家,她就是到哪都會被人戳著脊樑骨嘲笑的存在。韓悼也在龍山的級豪宅不是她的家,拿了錢之後把她留在那的母親更不能給她一個家,所以從十歲開始,韓唯依就是個沒家的孩子。
‘啪’地一聲,樹枝斷了,韓唯依愣了半晌又抬頭看向那扇鐵門,在這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心中卻只有淡淡的憂傷。
真要說,這鐵門和小時候在龍山看到的那座還真像,母親說要去做事所以把她留在門口,她一個人等啊等,等到天都黑了也沒人理她,直到一個保姆模樣的阿姨從外面回來把她帶了進去,而一個陌生的男人告訴她她被賣了,然後她就再沒見過母親的模樣。
韓唯依撐著膝蓋站起身,背景依舊是那輛紅色的保時捷,但她外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