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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會場之後林蔚然沒有感覺到那種鄙視的目光,不管是為他引路的FD還是一路上遇到的其他工作人員都對他十分禮貌。本已經準備好挨幾個白眼的林蔚然對這種情況反倒不能適應,沒等他親自去問尹相賢,隨行的FD就已經開口為他解惑。
“導演那天回來的時候就集合了所有人在舞臺上開會,宣佈製作計劃不變的當時我們都要瘋了。這支隊伍到現在最大的成就是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是最好的,想做出韓國最好的演出就必須來找我們,而且我們也只製作頂級的演出。但被砍了一半兒的製作經費根本無法負擔這麼大的舞臺,更別提幾個關鍵點的演出是半個月內臨時拼湊出來的,我們都想放棄,不做了,這舞臺沒有讓我們發揮的餘地。但尹導演只是跟我們說了一句,他說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驕傲給每個月付我們月薪的人帶來麻煩,不管是二流還是三流都是舞臺,我們做的就是這一行,我們吃的就是這碗飯。”引路的FD年紀不大,看樣子應該是剛剛進組不久,聽他能把尹相賢說話時的腔調模仿到繪聲繪色,想來平日裡應該沒少跟尹相賢接觸。
林蔚然不動聲色問:“那這事兒你怎麼想?”
FD停下腳,警惕的看著他。
林蔚然補充:“我知道這舞臺可能會很糟,所以我只想聽聽你的意見,你覺得這事兒我應該怎麼去做?”
年輕的FD撓了撓頭,理所當然的有些為難:“雖然我們差不多大但您才是會長,所以您肯定比我聰明,我想如果不是有必要,您也不會要我們製作一場這樣的演出。其實尹導演沒什麼,只是有幾位前輩性格不太好,您也知道,做這一行有時候太枯燥,所以會習慣煩躁。”
“那請先帶我去見見他們吧。”
林蔚然突然建議:“回頭我會去和尹導演說,你先帶我去見見他們,沒事兒的。”
第一卷 鳩佔鵲巢 335 曾經的定位
是人都知道理解萬歲;但不是人人都喜歡站在理解別人的角度上。習慣了大把燒錢的富家子永遠不會想要勒緊褲腰帶,而總是打造精緻舞臺的製作pd也絕不會喜歡一捅就破的紙糊佈景,自己不爽還願意去理解別人的人只有兩個理由,要麼他本身是個聖人,要麼需要被理解的那人是他老闆,而林蔚然則是現場所有人的老闆。
在圈子裡久了便知道做這行的人多少都有點怪癖,前有樸信陽上地鐵扮乞丐在前,後有宋康昊上街給女性分發衛生巾,演員們在突破自我的過程中總是不修邊幅,而大眾也喜歡把這些不顧忌形象的藝人稱為演員。相比之下另一個群體的怪癖便不為人知,其實從事幕後工作往往比臺前的這些藝人更需要突破自我,各位導演、製作們總是喜歡在自己的作品中‘精益求精’,譬如著名導演樸贊鬱在拍攝每一幕鏡頭的時候都喜歡把現場臺本改上三遍,而喜劇導演郭在容則是必須在自己的每部作品中出演一個不起眼的龍套角色。
不用跟這些一言不合便可能合作終止的導演們打交道是林蔚然的幸運,他有時聽到手下的抱怨時也會慶幸這點,但當時局真的需要他親自出馬,他可不會讓下屬完全承擔這些麻煩事。此次到現場的原因有兩個,一是環節跟尹相賢之間逐漸僵硬的關係,二是告訴現場的所有人,公司對這支團隊十分重視。
當林蔚然看到燈光組負責人尹日錄彷彿實習生一般親自登上十幾米的體育館棚頂檢查大型照明裝置時,他表現的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待定。他跟領著他到此的年輕fd在地面上等了足足十五分鐘,明明有工作人員用對講機提醒了尹日錄,但這位控制了十餘年燈光的燈光導演卻彷彿喪失了時間概念,就在有人竊竊私語八卦林蔚然會不會借題發揮的時候,他有做出了驚人之舉。
“你恐高嗎?”他笑著問身邊的年輕fd。
“不。”
年輕fd被這突如其來的提問弄得一頭霧水,然後卻聽林蔚然輕聲道:“我好像有點。”
話音剛落,他的一隻腳便踏上扶梯,雙手扶住兩邊的扶手,徑直走了上去。
所有人目瞪口呆。
年輕pd立刻跟上,小聲說道:“會長,我去就可以了。”
“尹pd差不多五十歲了還能爬上爬下,我這麼年輕沒道理在下面等。”林蔚然微笑說道,這就是他的理由。
人們常說行走在高處不要往下看,或許年幼時誰都曾不遵從這個定律,但行走在能把腳伸出臺階的半空扶梯上,向下看真的會打擊到繼續攀登的勇氣。林蔚然一直再往上走,保持勻速,不急不緩,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