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老人平添心病,況且,讓爸媽知道自己的老公有了情人,莊麗覺得挺丟人的,畢竟是嫁出來的閨女了,跟爸媽的關係不比從前。此刻,莊麗有家難回;去範紅那裡吧,這次的性質跟往常不同,不是夫妻矛盾,而是婚姻出了問題,往常莊麗在範紅那裡告馬小波的狀,同時顯示著馬小波對她絕對的忠誠,有她挑剔的份,沒馬小波挑剔的份,其實是標榜她在馬小波心目中不可動搖的位置,以及馬小波對她絕對的愛和臣服,而今,這件事把以前的一切都一筆勾銷了,等於說莊麗一直在自欺欺人,她怎麼對範紅開這個口?此刻,莊麗是有苦無處訴。
離開馬小波,離開傾注了自己全部心血的那個家,莊麗感到了走投無路。她開始流淚,同時感到心在揪痛,她恨死了馬小波。莊麗越想越氣,恨不能把馬小波一塊塊咬碎,她打通了家裡的電話,一聽見馬小波的聲音就罵道:“你死去吧,你這個王八蛋,你怎麼不死?!老子再也不回去了,老子撞車呀,撞死算了!”
馬小波在那邊叫道:“小麗,你在哪裡,你別胡來!”
莊麗叫道:“我死了,跟你沒關係!”結束通話了手機,又關了機。她站在馬路邊,不知該往哪裡去。一輛計程車停在她面前,司機探頭問道:“走不走?”莊麗猶豫了一下,搖搖頭,轉身向前走去。夜幕開始低垂,華燈初上,莊麗毫無目的地走著,她在想:“我哪裡做錯了?”想不出來自己做錯了什麼事,馬小波要這樣對她。於是,又開始流淚。
馬小波撥打自己的手機,關機了,又撥打莊麗的手機,也關機了。那一刻,他感到了恐懼,覺得莊麗真的出事了。他躺不住了,跑到臥室,拉開床頭櫃,拿出藥水來,胡亂給手背上抹上,匆忙出門找莊麗了。馬小波不擔心找不到莊麗,他了解她,知道如果不出事,她一定會回來的,他擔心的是找到莊麗,如何跟她解釋這件事,他猜到莊麗此刻一定知道他和蘇小妹的關係了,那麼解釋就是徒勞,他面臨的是如何解決這件事情。解決方法有兩種:一是向莊麗坦白一切,請求她的原諒,然後一輩子被她揪著小辮子活著;二是心照不宣,冷靜地離婚,各奔前程。馬小波想了想,這兩個辦法都不理想,都無法面對,他感到了深深的懊悔,真希望奇蹟出現,讓時空倒轉,自己沒有跟上蘇小妹去她家裡。當然,這是妄想,馬小波想到了死。
馬小波走了好幾條街,都沒有看到莊麗的影子,他感到身心空前的疲倦,就打了個計程車,繼續找。跑了大半個城市,還是沒有看到莊麗。馬小波僥倖地想:“也許她已經回去了。”他就往回趕。上了樓,開門的時候,馬小波輕輕地把鑰匙插進去,同時想到:“如果轉三圈扭開,莊麗就沒回來,如果一下就開了,莊麗肯定回了家。”結果,鑰匙在鎖孔裡第一圈沒開啟門,馬小波的心向下沉去——門還是他出門時反鎖上的。
進了屋,馬小波不甘心地把各個房間都找了一遍,當然是徒勞。最後他回到臥室,在寬大的雙人床上躺下來,望著吊燈,腦子裡一片空白。片刻後,他給範紅打了個電話,問莊麗在不在她那裡,範紅說:“小麗沒來呀?你倆又吵架了?”馬小波不帶任何感情Se彩地說:“你告訴我,莊麗真不在你那裡嗎?”範紅說:“真不在,我男朋友在呢,要不叫他跟你說句話?”馬小波說:“那就算了,她萬一去你那裡,你趕緊給我家打電話。”範紅追問:“你倆又怎麼了?這麼晚她還沒回去啊?要不,你給她媽家打個電話問問吧。”馬小波說:“沒事,我們出去逛,走散了,她一會兒就回來。”範紅說:“你倆真逗,那我掛了。”
馬小波沒有給莊麗父母家打電話,如果莊麗回了那裡,比回來更讓他安心。馬小波考慮著,如何面對兩位老人。
莊麗一個人在街上轉到半夜,想不出來除了自己的家還有哪裡可去,就回來了。她剛把鑰匙插進防盜門,馬小波就拉開了門。莊麗沒有看馬小波,輕輕地走進去。馬小波試圖抱住她,莊麗把他推開了。馬小波輕手輕腳地跟在她身後,但是莊麗走進臥室後,隨手關上了門 。
馬小波喪失了表情的能力,聽見莊麗在臥室開衣櫃收拾東西,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兒後,莊麗拉開了門,身邊一左一右兩隻行李箱。馬小波真想跪下來攔住她,但他從莊麗淡漠的表情中讀出了決絕。
馬小波說了一句毫無意義的話:“不走不行嗎?”
莊麗冷冷地說:“不行。”
馬小波哀哀問:“你要去哪裡?”
莊麗凜然地回答:“不用你管!”
馬小波憂傷地望著莊麗問:“不走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