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你就說吧。”
“幾年前——說得更確切些,是在一八八四年五月裡——有位紳士,名叫內維爾·聖克萊爾,來到李鎮。這個人顯然很有錢。他購置了一座大別墅,把庭園整治得很漂亮,生活得很豪華。他逐漸和鄰近許多人交上朋友。一八八七年,他娶了當地一家釀酒商的女兒為妻,生下兩個孩子。他沒有職業,但在幾家公司裡有投資。他照例每天早晨進城,下午五點十四分從坎農街坐火車回來。聖克萊爾先生現年三十七歲,沒有什麼不良癖好,堪稱良夫慈父,與人無忤。我可以再補充一句,目前他的全部債務,據我們查明,共計八十八鎊十先令,而他在首都郡銀行裡就有存款二百二十鎊。因此,沒有理由認為他會為財務問題而苦惱。
“上星期一,聖克萊爾先生進城比平時早得多。出發前他說過有兩件重要事情要辦,還說要給小兒子帶回一盒積木。說來也巧,在那同一個星期一,他出門後不久,他的太太收到一封電報說有個貴重的小包裹——她一直等著這包裹——已經寄到亞伯丁運輸公司辦事處等她去取。好了,如果你熟悉倫敦的街道,你會知道公司的辦事處是在弗雷斯諾街。那條街有一條岔道通向天鵝閘巷,就是今晚你見到我的地方。聖克萊爾太太吃過午飯就進城了,在商店買了些東西就到公司辦事處去,取出包裹,在回車站走過天鵝閘巷時,正好是下午四點三十五分。你明白了嗎?”
“聽得很清楚。”
“如果你還記得的話,星期一那天天氣十分炎熱,聖克萊爾太太步伐緩慢,四下張望,希望能僱到一輛小馬車,因為她發覺她不喜歡周圍的那些街道。正當她一路走過天鵝閘巷時,突然聽見一聲喊叫或哭號,看到她的丈夫從三層樓的視窗朝下望著她,好象在向她招手,她嚇得渾身冰涼。那窗戶是開著的,他的臉她看得很清楚,據她說他那激動的樣子非常可怕,他拚命地向她揮手,但忽然消失於剎那之間,好象他身後有一種不可抗拒的力量一把將他猛拉回去一樣。她那雙女人所具有的敏銳的眼睛猛地看到的一個異常的地方是他穿的雖然是他進城時的那件黑色上衣,可是他的脖子上沒有硬領,胸前也沒有領帶。
“她確信他出了什麼事故,便順著臺階飛奔下去——因為這房子恰恰就是今晚你發現我呆過的那個煙館——闖進那棟房子的前屋,當她穿過屋子正想登上通往二樓的樓梯時,在樓梯口,她遇到了我說過的那個印度人,被他推了回來。接著又來了一個丹麥助手,一起把她推到街上。她心裡充滿了無窮的疑慮和震驚,急忙沿著小巷衝了出去,萬想不到非常幸運,在弗雷斯諾街頭,遇見了正在去值崗上班途中的一位巡官和幾名巡捕。那巡官同兩名巡捕隨她回去。儘管那煙館老闆再三阻攔,他們仍然進入了剛才發現聖克萊爾先生的那間屋子。在那間屋子裡看不出有他在那兒呆過的跡象。事實上,在整個那層樓上,除了一個跛腳的、面目可憎的傢伙似乎在那裡住家以外,沒有見到有其他任何人。這傢伙和那個印度人同聲賭咒發誓說,那天下午沒有任何人到過那層樓的前屋。他們矢口否認,使得巡官無所適從,並且幾乎認為聖克萊爾太太看錯了人;這時,她突然大喊一聲,猛撲到桌上的一個小松木盒前,把盒蓋掀開,嘩地倒出來一大堆兒童玩具積木,這就是他曾答應要帶回家去的玩具。
“這一發現,加上那瘸子表現出明顯的驚慌失措的樣子,使巡官認識到事態的嚴重性。所有房間都進行了仔細檢查,結果表明一切都與一件可憎的罪行有關。前屋陳設簡樸,作為起居之用。這間屋子通向一間小臥室,由小臥室望出去,正對著一段碼頭的背部。碼頭和臥室窗戶之間是一窄長地段,退潮時是乾涸的,漲潮時則為至少四英尺深的河水所淹沒。臥室的窗戶很寬敞,是由下邊開的。在檢查房間時,發現窗框上有斑斑血跡,還有幾滴滴在臥室的地板上。在前屋中,猛地拉開一條帷幕在它的後面發現有聖克萊爾先生的全套衣服,只缺那件上衣。他的靴子、襪子、帽子和手錶——都在那裡。從這些衣物上都瞧不出有什麼暴行的痕跡,此外也看不到聖克萊爾先生的蹤影。他顯然一定是從窗戶跑出去的,因為沒有發現有別的出路。從窗框上那些不祥的血跡看來,他想游泳逃生是不大可能的,因為這幕悲劇發生的時候,潮水正漲到了頂點。
“再說說看來直接與本案有牽連的歹徒們吧。那個印度阿三是個出名的劣跡昭彰的人。不過,根據聖克萊爾太太的說法,她的丈夫出現在視窗以後僅僅幾秒鐘,他就已經在樓梯腳那裡了。這人至多不過是這樁罪案的一個幫兇而已。他分辯說他什麼也不知道,他申明他對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