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說來可真是個了不起的一天啊,先生,是我一生裡的一個大喜的日子,”他不停地格格地笑著,一面喊道,“我已了結兩件案子了。我一定要教訓一下這裡的人們,讓他們知道,法律就是法律。這兒竟還有個不怕打官司的人呢。我已證實了有一條公路整整穿過老米多吞的花園的中心,先生,離他的前門不到一百碼。您對這點覺得如何?咱們真得教訓教訓這幫大人物了,讓他們知道知道,不能任意蹂躪平民的權利,這些個混蛋!我還封閉了一片弗恩沃西家的人常去野餐的樹林。這些無法無天的人們似乎認為產權根本不存在,他們可以到處亂鑽,隨處亂丟爛紙空瓶。華生醫生,這兩件案子我都勝訴了。從約翰·摩蘭爵士因為在自己的鳥獸畜養場裡放槍而被我告發以來,我還沒有過象這樣得意的一天呢。”
“您究竟是怎樣控告他的呢?”
“看看記錄吧,先生。值得看一看的——弗蘭克蘭對摩蘭。
高等法院。這場官司破費了我二百鎊,可是我勝訴了。”
“您得到什麼好處了呢?”
“什麼也沒有,先生,什麼好處也沒有得到。我感到驕傲的就是在我做這些事的時候,絲毫也沒有考慮到個人的利益。
我的行為完全是由對社會的責任感所推動的。我確信,譬如說吧,弗恩沃西家的人今晚就可能把我紮成草人燒掉,上回他們那樣做的時候,我就報告了警察,告訴他們應該制止這些可恥的行為。縣裡的警察局真丟人,先生,他們並沒有給我應有的保護。弗蘭克蘭對女王政府的訴訟案,不久就會引起社會上的注意了。我告訴過他們,他們那樣對待我總有一天要後悔的,我的話現在果然應驗了。”
“怎麼就能這樣呢?”我問道。
老頭擺出了一副很自鳴得意的表情來。
“因為我本來能告訴他們一件他們所迫切想要知道的事情,可是,無論如何,我是不肯幫那些壞蛋的忙的。”
我本來一直在想找個脫身的藉口,不再聽他那些閒扯,可是,現在我又希望多聽一些了。我很清楚這個老荒唐鬼的異乎常情的怪脾氣,只要你一表現出強烈的興趣來,就一定會引起他的懷疑而停止不說了。
“肯定是件偷獵的案子吧?”我帶著漠不關心的神氣說道。
“啊哈,老兄,是一件比這重要得多的事啊!在沼地裡的那個犯人怎麼樣了?”
我聽了大吃一驚。“難道說您知道他在哪裡嗎?”我說道。
“雖然我並不知道他確實是在哪裡,可是我肯定地知道,我能幫助警察把他抓住。難道您從沒有想到過抓這個人的辦法就是先找出他從哪裡弄到食物,然後再根據這條線索去找到他嗎?”
他的話確已愈加使人不安地接近了事實。“當然羅,”我說道,“可是您怎麼知道他確實是在沼地裡呢?”
“我知道,因為我親眼看到過那個給他送飯的人。”
我為白瑞摩擔起心來。被這樣一個專好惹是生非、愛管閒事的老頭抓住了小辮,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可是他底下那句話又使我感到如釋重負了。
“當您聽到他的食物是一個小孩給他送去的時候,您一定會感吃驚吧。我每天都從屋頂上的那架望遠鏡裡看到他,他每天都在同一時間走過同一條道路;除了到那罪犯那裡去之外,他還會到誰那裡去呢?”
這可真是運氣!我抑制住自己對這件事感覺興趣的一切表現。一個小孩!白瑞摩曾經說過,我們弄不清楚的那個人是由一個小孩給他送東西的。弗蘭克蘭所發現的是他的線索,而不是那逃犯的線索。如果我能從那裡瞭解到他所知道的事,就可以省得我作長久而疲憊的追蹤了。可是,顯然我還必須對此表示懷疑和淡漠。
“我想很可能是個沼地牧人的兒子在給他父親送飯吧。”
稍有不同意的表示,就能把這老專刺激得冒起火來。他兩眼惡意地望著我,灰白鬍子象發怒的貓似地豎了起來。
“真的,先生!”他說道,同時向外面廣袤的沼地指著,“您看到了那邊的那個黑色的巖崗了嗎?啊,您看到了遠處那長滿荊棘的矮山嗎?那是整個沼地裡岩石最多的部分了。難道那裡會是牧人駐腳的地方嗎?先生!您的想法真是荒謬透頂了。”
我順從著他回答說,我是因為不瞭解全部事實才這樣說的。我的服輸使他大為高興,也就使他更願意多說一些了。
“您可以相信,先生,在我提出一個肯定的意見的時候,我是有了很充分的根據的。我一再地看到過那孩子拿著他那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