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幹到今天這個份上,也就只得繼續向前,沒有後退的餘地了。好在回頭自省,何鐵夫這幾年的宦海生涯並沒白過,多少有點收穫,無論於己於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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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資(2)
進得招待所,徑直往樓上爬去。何鐵夫住在三樓。這是何鐵夫為圖安靜作的選擇。上到三樓,走廊上竟然一片黑暗。平時走廊上的燈連白天都是亮著的,如果他何鐵夫不把燈熄滅,是再也沒人願意多此一舉的。大概是燈泡壞了的緣故。何鐵夫也不去多想,藉著遠處高樓上投射過來的微光,往東頭走去。
到了最東頭的房門口,何鐵夫掏出鑰匙正要開門,忽然從黑暗裡晃出兩條人影,將何鐵夫嚇了一跳,還以為是遭遇了歹徒。
“何縣長”。黑暗裡一聲軟甜如飴的女聲。旋即頭上的燈也亮了。何鐵夫回頭,原來是政府辦的打字員於小麗,她身後還站著一個男人,何鐵夫也認得,是她的丈夫,在財政局一個什麼股裡工作。
何鐵夫一邊開門,一邊說,小於你找我?於小麗說,我們剛從武裝部一個熟人家裡出來,估計你們的常委會也該開完了,特意上您家來看一眼。何鐵夫讓他們進屋,於小麗往後面一縮,忙說,何縣長先,何縣長先。何鐵夫只得自己先往門裡邁。
三人落座後,於小麗用那雙水汪汪的媚眼瞟了瞟何鐵夫,說,何縣長您一個人住在這裡,不感到孤單麼?何鐵夫說,天天上躥下跳的,哪裡來得及孤單。於小麗說,何縣長是個事業心重的男人,政府的人都對您評價很高呢。
何鐵夫望望於小麗夫婦,心想他倆跑到這裡來,恐怕不是為了來說兩句奉承話吧,就問,你們有事嗎?於小麗嗲聲嗲氣地說,何縣長您也是忙慣了,一到您這裡來就要有事,沒事就不可以來了?倒說得何鐵夫不好意思起來。
又說了會兒話,於小麗站起身來,嘟著好看性感的嘴巴說,好了,我們也不影響領導的休息了。一邊給丈夫使了個眼色。她丈夫就慌慌張張地從夾克衫裡搜出一包東西,放到剛坐過的沙發上。然後兩人往門口退去。
你們這是幹什麼?何鐵夫說,拿了東西去追,兩人已經走到走廊另一頭的樓梯口。
何鐵夫只得作罷,回到房裡。開啟包一瞧,是兩條芙蓉王香菸,市場上要三百多塊錢一條。何鐵夫心想,他們送這麼貴的煙幹什麼呢?
把煙重新扔回到沙發上,何鐵夫進了浴室。熱水澡泡得他很痛快,一身的睏倦似乎也消失得沒了蹤影。常委會上羅書記宣佈他主持政府全面工作的話又在耳邊響起。何鐵夫就有了一種想跟誰聊聊的願望,從浴缸裡伸出手來,拿起壁上的分機話筒,準備打個電話。一時卻不知該撳什麼號碼好了。何鐵夫腦殼裡晃過這幾年比較談得來的一些同僚的身影。可有些想法能跟他們說麼?
忽然想起自己的老婆董小棠來。他們是大學裡的同學,感情一直很好,平時何鐵夫心裡有了什麼想法,常常喜歡跟她聊。可自從到通化縣來任職後,不知是太忙還是別的緣故,何鐵夫跟董小棠談得越來越少了。是呀,官場上的事情總是瞬息萬變的,想跟她說說,也不知從何說起才好呢。
何鐵夫仰著頭,目光在扣了塑膠板的熱霧迷濛的天花板上停留了一下。他忽然想起了於小麗,今晚她帶丈夫來幹什麼呢?如果不帶著她的丈夫,說不定還真會跟她聊上一陣子哩。
放下話筒,走出浴缸,何鐵夫又想另一個人來。那也是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叫做左舒青,中學時低他三個年級的校友。那年月文學還很紅火,何鐵夫和他的文朋詩友組織了一個命名為山徑的校園文學社,左舒青因為詩寫得很漂亮,就很自然地進了文學社,投靠在何鐵夫的麾下,兩人開始了一段純真而富於浪漫的友情。只是不久何鐵夫就考上大學走了,之後給左舒青寫過幾封信,都被郵局退了回去。後來才聽說左舒青隨父母轉學到了現在的通化縣。許多年後,何鐵夫透過副處級幹部的考核後,組織上徵求他的意見,想到哪裡去,他毫不猶豫就選擇了這個離市區並不近的通化縣。一到通化,何鐵夫就轉彎抹角,終於打聽到左舒青的下落,她在通化一中當了老師,而且已是三歲孩子的母親。儘管如此,當何鐵夫來到左舒青前面,發現她依然不減當年的青純靚麗,許多年前那份異樣的感覺又在他身上燃放起來,他知道自己還在暗暗地喜歡著這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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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資(3)
一串十分熟稔的數字開始在何鐵夫腦袋裡跳躍。那是左舒青告訴他的她家裡的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