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機抽取出來?八十二師怎麼就黑上我了?不由得我不相信一個流傳的說法:只要你當兵時間夠久,只要你是空降兵,早晚有一天會到八十二師工作一段時間。
這樣的調令一共下來三次,都被營長攔掉了。我也漸漸地磨滅了稜角,不再想在軍隊有所作為,只是混日子罷了。誰知八十二師就好像陰魂不散一樣纏上了我,終於又發了一紙調令過來。
陰魂不散的八十二師
第四次調令來頭就大了,源於新上任的陸軍參謀總長,辛塞基將軍的治軍方略。辛塞基將軍來自夏威夷,有日本血統,是美國曆史上第一個亞洲裔陸軍參謀總長。他上任不久就開始大刀闊斧的進行軍隊改革,強調精簡普通編制,擴充精銳部隊,使所有主力部隊的編制都在2000年十月份之前達到滿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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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牌82空降師(2)
八十二師在2000年年初的時候只有計劃編制的92%左右,嚴重缺人,一直在超負荷運做,很多下層部隊甚至經常面臨因人手不足不能出征的危險。現在辛塞基將軍一聲令下,全軍都忙活起來,五角大樓不停地向外發調令,我們野炮營居然在幾天內接到十九份調令,調動目的地都是同一個,第八十二空降師。
這一次是來真格的了,誰也別想改變,連營長也不行。我是無所謂,幾年的軍旅生活至少學會一件事,就是服從,在哪裡不是當兵?沒得說,老老實實的準備離開吧。
原則上來講;八十二空降師是比其他任何常規部隊都要辛苦的。誰願意放棄自己熟悉的生活環境,去一個未知的,但多半辛苦的部隊呢?所以那十九份調令剛下來,野炮營裡就炸開了鍋。
叫得最響的是一個醫務兵中士:“我未婚妻剛懷孕,我只剩下一年的服役期,只想安安靜靜地把這一年混完。我死了誰養我的孩子?而且我為美國貢獻得夠多了,八十二師缺人為什麼不去找那些剛畢業的新兵?他們還什麼貢獻也沒做過!”
聽了這樣的抱怨,我們能說什麼?歸根結底人是自私的,我相信人是一定要對自己的家庭有足夠的責任心,然後才能真正的對國家有責任心。
這個醫務兵真的就書面聲稱,他將拒絕繼續跳傘,這樣他就不再具備去八十二空降師工作的資格,那張調令成了廢紙。同時因為他已經跳傘超過三年,按軍隊的規定,這個退出的決定將不會給他帶來任何懲罰。
非常奇怪的是,當時我心裡是很瞧不起這樣懦夫的行為,雖然理解,但是始終覺得他是空降兵的恥辱。可是今天再回想起來,尤其是以我現在也已經結婚的身份來替他設身處地想一下,才理解他當時所承受的巨大壓力。
跳出飛機不可怕,空降兵無數次的經歷著死裡逃生,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可怕的是生命不屬於自己,同時還屬於自己的家屬親人;可怕的是不能對家人履行自己的職責和義務;更可怕的是,要忍受所有人的白眼,受人嘲笑。
如果我當時不是孤家寡人,也有一個家需要照顧,我想我的選擇還會是繼續跳傘,因為那是一個最簡單的解決方式。
一個星期之後,我被分配到第八十二師的第三零七工兵營。永別了,我的1/321野炮營。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骨折
到工兵營沒幾天就趕上跳傘,第八十二師果然很受上級重視,基本不需要使用C…130這種老式飛機,而是基本上使用C…141“運輸星”,甚至偶爾還有1995年才交付使用的C…17“全球霸主”供我們跳傘訓練。
飛機不一樣,那種舒適程度的巨大反差足以使我這個跳慣了C…130“大力士”的老兵感激涕零。
那天好像是十月中旬,降落時間在午夜,荷槍實彈的戰略跳傘。不知怎麼搞的我一直心不在焉,全沒有新兵們跳傘前那種緊張的心情,只是機械化地重複著自己已經做過無數次的事情,在半夢半醒間跳出了飛機。
一切都順利,直到落地前的那一剎那,我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著陸姿勢不正確,應該是腳跟伸向地面,而我是用腳尖去找地面,沒等多想,“砰” 的一聲就重重地撞在地上,一陣鑽心的痛從左腳尖傳了上來。我躺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腳尖的劇痛使我冷汗直流,一直就那麼一動不動地躺了三分鐘才疼痛稍減。
我咬牙爬起來,一瘸一拐的把所有裝備都收回,再背起那九十五磅重的揹包,走了一英里回到集合點,左腳尖已經不能碰地面。
醫務兵遠遠看見我神色不對,過來問:“怎麼樣,摔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