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給我一杯!”她將空酒杯推向酒保,頭一瞥,看到兩個熟悉的人影。
她眨眨眼,端了酒走過去。
那兩個人親密地談笑,沒有注意到胡未央的接近。
“大剛,杜娟!”胡未央輕聲一叫。
丁大剛正伸手撥開錢杜娟垂在額前的髮絲,錢杜娟凝視著他笑,眼目含情,聽見胡未央的叫聲,兩人同時一嚇,吃驚地抬起頭。
“未央──”錢杜娟粉臉頓時蒼白起來,刷著困窘和尷尬。
丁大剛顯得很鎮靜,招呼著胡未央說:
“未央,你也來了。真巧啊!來!坐!”
“這地方我常來。”胡未央坐下來,看著他們兩人,慢慢地啜著酒。
氣氛十分尷尬。錢杜娟垂著頭,窺覷了胡未央一眼,十分不安,且試探地問:
“未央,你──你不會告訴德琳吧?”
胡未央沈悶地喝著酒,把那杯龍舌蘭喝盡了,才一古腦兒對丁大剛發作。
“丁大剛,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都已經跟德琳訂婚同住了,為什麼還要勾引杜娟?你存的是什麼心?太過份了!你把她們兩人當什麼?”
“我──”丁大剛無法辯駁。
“不關他的事,是我自己願意的。”錢杜娟還護著丁大剛。
“你還為他說話!像他這麼不負責任的人,不值得你為他受委屈!”
“你不懂!我喜歡他!”
“僅僅是喜歡,就值得你拋棄廉恥道德,罔顧和德琳的情誼?”胡未央口氣冷漠。
她無意指責錢杜娟。這種事,痛苦的是當事者,外人根本插不上手。她只是不明白,錢杜娟為什麼會如此傻,明知是毀滅,她還是執意那樣飛蛾撲火。
難道這真是愛情的無奈?一向爽朗明亮的錢杜娟,遇上了愛情的繭,她也只能那般無奈而掙脫不開?
“不!我無意破壞他們!”錢杜娟掩面哭泣。“我只是喜歡他,從以前我就一直很喜歡他!”
“別說了!別再說了!杜娟。”丁大剛疼惜地將錢杜娟擁入懷裡。
胡未央沈默不語。她不是同情錢杜娟的眼淚,只是心有慼慼。
愛情的理由總是很冠冕堂皇,不管誰是誰非,誰橫奪背棄,一句“喜歡”,一聲無奈,就足以被所有的人同情原諒。
“杜娟,我無意指責你,畢竟這是你個人的感情問題。但你有沒有想過?你和大剛這樣做,對德琳的傷害有多大?”胡未央靜靜地說。
“我知道我對不起德琳,我會負起這個責任。”丁大剛說。
“負責?”胡未央質疑他:“對誰?德琳?還是杜娟?你要怎麼負責?”
“我──”丁大剛頓了一頓,決心說:“我是真的愛杜娟!”
“那德琳怎麼辦?你打算繼續瞞著她?”
“不!我──”
“算了!”胡未央搖手製止。“這不關我的事,不必告訴我。你只要記著,不管你怎麼做,怎麼彌補,她們之中,總有一個會被你所傷害。”
“我知道。我保證,我絕不會辜負杜娟!”
胡未央露出一絲蒼涼的笑,起身說:
“我先走了,打擾你們了。”
“未央──”錢杜娟叫住她。“我──我知道我對不起德琳,但我──”
“杜娟,”胡未央又浮出蒼涼的笑。“我跟劉森雄結束了。介入的那個女孩就跟你一樣──她也只是喜歡他啊!哀哀地哭得那麼無奈,而森雄就跟大剛一樣──”她轉向丁大剛,再次浮出那種虛晃的笑。“作抉擇很難吧?為了不讓他為難,所以我只好退出了。”
“未央──”
“我不是同情德琳,也不是對誰偏袒。但是,將心比心,我覺得她很可憐而已。”
丁大剛和錢杜娟愧然地低下頭。
“你們也無須感到歉疚,誠實面對自己的感情,總比欺瞞的好。雖然你們的確是對不起德琳。”
“我──”錢杜娟還想說,胡未央擺擺手,留下他們離開。
愛情的路可真難走,陷阱坎坷那麼多,跌倒再爬起來走固然沒錯,相對的,勇氣也需要那麼多。
她算是擺脫了嗎?
範修羅譏蔑她根本不懂愛情,哼!他那種瞧不起愛情神聖的人,又懂得什麼?
居然還敢侈言說他畏她!太可惡了!
她對空踢了一腳,推開“流星別館”庭院的門。
“未央──”別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