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來,周恆幾乎夜不能寐,頂著兩個如同墨水畫上去的黑眼圈鬱鬱寡歡的坐在一旁。他彷彿得了軟骨病一樣,渾身軟塌塌的像是沒了骨頭。月娘默默的站在他的後面,顯得像是個小丫頭一樣。周恆的臉上還保留著小六子毆打的痕跡,讓他看上去顯得十分的滑稽。
周勇、周茂坐在另一邊,方芳挺著個大肚子為周唐氏倒了一杯茶。
“你坐下休息吧,這些事兒讓你娘來。”周唐氏說道。
方芳笑了笑,笑容裡寫滿了擔憂。自從宋可人離開以後,小童徹底的罷工了,她像是個潑婦一樣沒事兒就坐在廚房門口痛罵周唐氏等人一番。說什麼自己是方家的人,周家不過是客人,還有臉在這裡繼續住。又說廚房裡的每一顆米都少奶奶的錢,如今少奶奶走了周家的人還有什麼資格吃方家的飯。
小童將宋可人的金銀首飾外加上銀票全部都收了起來,跟小六子兩個人不知道藏到了哪兒去。她沒事兒撒潑到也讓周家人無可奈何,因為小童說的句句在理,他們連反駁的藉口都沒有了。
小童罷工了,聲稱只伺候方家的人跟少奶奶,這下子所有的壓力都壓倒了方芳的身上。她挺著個大肚子還需要伺候家中這幾口人,讓她如何不擔憂?
最擔憂的還是怕失去方家的保護傘,終歸大樹底下好乘涼。離開了方家,憑著周恆那點微薄的薪水哪裡夠一家人生活的?眼下又是兵荒馬亂之時,又不能做些小生意貼補家用,難道讓她的孩子餓死不成?
這一家人各懷心腹事,周張氏眼中的世界永遠都沒有這麼複雜。她永遠都想的是周小妹什麼時候才能放出來,她一個大閨女家進了監獄,往後要如何嫁人?
見大家低頭不語,周唐氏咳嗽了兩聲。
“那我來說兩句吧,眼下,可人沒了,方家的掌櫃的急著商榷當家人的事兒。你們大家有什麼看法?”周唐氏問道。
方芳看了周唐氏一眼,默默的坐到了周勇的身邊。周恆垂著頭,聽了這話想起了宋可人過去的好,不禁的又掉下了眼淚。月娘偷偷的給周茂使了個眼色,周茂立即跟著咳嗽了兩聲。
“你嗓子疼嗎?”周唐氏問。
“不疼。”周茂回答。
“不疼就少咳嗽,問你們大家呢,都成了悶嘴的葫蘆了啊?這件事兒大家有什麼看法?”周唐氏說。
眾人依舊不語,該垂頭的垂頭,該想心事兒的想心事兒,彷佛是沒聽到周唐氏的話一樣。
周唐氏不禁的惱怒,憤憤的罵道:“這就怪了,平日裡你們一個個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