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恆點了點頭,回頭問道:“昨晚上半夜有沒有人敲門?”
“沒有。”小六子如實回答。
周恆又嘆了一口氣,心裡像是被無數只刀子攪合的不是滋味。他點了點頭,失魂落魄的向外面看了一眼。
大路上依舊沒有人,天空的顏色濃郁的像是一團棉花,周恆失神的望著街上。“能去哪兒了呢!”他有點擔憂的說道。
小六子心裡暗笑,他心道只怕你這輩子見著都難了。若不是少奶奶想出這麼個法子,能青衣將那死女人趕走嗎?還說什麼你是為了救少奶奶,明擺著就是你喜歡月娘嘛!小六子鄙夷的瞥了周恆一眼,隨後慢慢的走回到門房裡。
周恆是再也坐不住了,匆匆的走到了周茂的房間。
“噹噹噹”他不耐煩的敲了周茂的房門,裡面沒有回應,這個時間周茂還在睡覺。周恆有點惱怒,憤憤的喊道:“老四,快起床!”
周茂不耐煩的伸了個懶腰,衝著屋外喊道:“我睡覺呢!”
“別睡了,出事兒了!”周恆喊道。
周茂一聽說出事兒立即坐了起來,胡亂的披上了外套,趕忙開了門。一股寒風順著大門衝了進來,周茂不禁的打了個冷戰。
“出什麼事兒了?是不是奶奶……”
“月娘昨晚整夜未歸,不知道是不是被金人抓去了。你趕緊穿衣服跟我去一趟大牢,看看是不是能找到月娘!”周恆說道。
周茂猛然的閉上了眼睛,起床起的太猛了,頭疼的要死。
“快,趕緊穿衣服,我們走。”周恆說道。
說完,周恆直奔父母的房間去了。
周光義還在睡覺,周張氏已經在廚房裡做飯了。周恆來到廚房,周張氏正對著灶膛裡的火苗發呆。一見周恆進來,周張氏笑了笑。
“餓了吧?娘正做飯呢!”周張氏說。
周恆的心一下子就酸了,多少年以前在他還很小的時候,他經常在早上唸完書以後偷偷的鑽進廚房,那時,周張氏總會柔聲跟自己說:“餓了吧,等著娘給你做飯吃。”
世上只有孃親好。
“娘,我不餓。”周恆小聲的說。
周張氏笑了笑,用抹布擦了擦手。
“那就再等等,這裡煙大。”周張氏說。
“娘,以後這種粗活讓下人走就是了,你自己別這麼辛苦了,你也該到了享受的年紀。不行的話,我就在叫可人買個丫頭給你用。”周恆說道。
周張氏趕忙擺手,笑著說道:“不用不用,買那麼多丫頭做啥?買個丫頭的錢可以在鄉下買幾畝地了,這做人啊要踏踏實實的,還是田地多了好。就算你哪天不想做官了,回到鄉下去不是還有口飯吃?再說了,你娘現在有手有腳的能動呢,暫時不需要別人伺候。”
周恆心裡一酸,差一點沒哭出來,他點了點頭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他來找周張氏是想問周張氏借些銀兩,到大牢裡去救人,沒點銀子是不行的。但是他口袋裡的銀子有限,這一年的俸祿早就全部上交給了宋可人。他上哪兒去弄多餘的錢?
可面對母親溫暖的問候,周恆退縮了。
他想,不應該用母親養老的錢。周恆咬了咬牙,目光向宋可人的房間望去。他走到宋可人的房門口,將耳朵貼在了門上。
“小童,今兒想著給二嫂子燉只雞。”宋可人對小童說道。
“是,少奶奶。少奶奶也喝些雞湯吧,對身子好。”小童說道。
周恆深吸了一口氣,剛要敲門忽然聽裡面說道:“不知道三哥起來沒有,一會去把我的簪子拿到當鋪去換點現錢出來,給三哥買點補品吧。最近我瞧著他氣色不太好,一個大男人整日鬱鬱寡歡的我怕他憋出病來。”
“少奶奶咱沒現銀了?”小童問。
“現銀還有,但是我琢磨著奶奶跟娘也應該補補身子,打算這兩日拿這些銀子去給他們抓些藥補一補。再說,這銀子不能全部用光,萬一有點事情還能拿出來應急。西街的當鋪有我的股份,拿去當也不會問我要利錢。”宋可人道。
周恆在門外一聽,頓時放下了手。
果然宋可人是個好媳婦,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不是有些混蛋?家裡有一個這樣好的媳婦還要喜歡別的女人,是不是太作孽?
想到這裡,周恆走下了臺階,他悽然的嘆了一口氣。
而此時,屋子裡的小童正將眼睛放在了門縫裡。
“他走了嗎?”宋可人小聲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