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只是現在我要面對比難民更麻煩的選擇。”蘇子寧放下杯子,從西裝內掏出一卷紙,湊到了史文博的面前,“昨天收到的,你猜猜是誰?”
“你有情人了?我怎麼不知道?”史文博一把拽過捲起的文書,嘿嘿笑著,一展開就看見滿篇如花紋般的漂亮字母,幾秒後開始皺眉了,“這是什麼,一個單詞都看不懂!”
“是法文,你個文盲。”蘇子寧輕輕一笑,站了起來,但臉色卻不是很好,“我老婆幫我翻譯了,是法國首相黎塞留的親信帶來的外交信件,法國方面希望在亞速爾英雄港和我們進行外交接觸,和你剛才的嘮叨抱怨有異曲同工之妙,都在抽我的臉。”
“因為魁北克的事情?除了商人。他們好像這幾年一直保持沉默,難道他們知道我們正準備進攻瓜德羅普?你這麼膽兒肥的傢伙,會被法國人打臉?”
話雖這麼說,但看蘇子寧的表情,又明顯不是在開玩笑,讓史文博就有點奇怪了。畢竟三年多以來,除了前段時間在北美馬薩諸塞灣一次有驚無險的海上對峙。法國王室一直沒有對在歐洲已經名氣不小的華美國有過任何外交上的試探。而華美國也似乎只採取了一種“在商言商”的平淡態度,沒有去招惹這個在歐洲歷史上最為“傲嬌”的強國。甚至幾年以來,幾波中途停靠亞速爾群島補給的法國前往魁北克的殖民船隻。也被華美國如同無視般忽略。
“前幾年法國一直陷在本國的新舊教內戰衝突中,現在更有比這個還重要的事情。我估計法國已經從英格蘭人那裡知道了我們在北美對英格蘭殖民地的軍事行動,以及我們現在和西班牙已經公開的若干貿易外交關係。”蘇子寧指了指西北的方向。在半空用手指畫個輪廓,“他們是最早殖民北美的,魁北克的殖民政策即便是歷史上法國走的最臭的棋之一,但他們卻看得很重很重。他們本來是防備壓制荷蘭和英格蘭在北美的威脅和擴張,但現在很明顯,我們在北美頂替了英格蘭人和荷蘭人的角色。或者說,黎塞留非常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一旦英格蘭在北美徹底退縮,那等於把法國頂到了最前沿。”
“他們現在在面對和哈布斯堡家族的歐洲大戰,西班牙也一直在防備他們。難道他們現在就打算抽出精力對付我們?”史文博眉頭一皺,有點無法接受這個觀點。
“這次你可能還真猜對了,黎塞留可是法國曆史上最厲害的戰略家、政治家之一,他奠定了法國成長為全球第二大殖民帝國的基礎。一個法國紅衣主教,卻能放下宗教偏見。以國家戰略利益高度堅決打擊同為天主教國家的西班牙和神聖羅馬帝國,難道他就不可能觀察到對法國的利益而言更長遠的威脅?”蘇子寧嘆了口氣,有點糾結,“我好像在對待英格蘭殖民地的態度上有點操之過急了,忽略了法國的態度,這種感覺真糟糕……”
“你擔心歷史發生改變。法國會在這個時候放棄對歐洲的關注度,轉頭對付我們?!”史文博大驚,幾乎蹦了起來,“他們知道我們現在主力準備攻打瓜德羅普?他們打算和英格蘭合作,甚至和西班牙臨時結盟,打壓牽制我們?”
“不是我擔心歷史改變,是歷史已經有點不受控了,我們扇的蝴蝶翅膀過大了……”蘇子寧從窗前回過身,臉色有點爛,“黎塞留在信裡說了,他希望我們在對待北美以及英格蘭殖民地問題上有個正確的態度。明擺著,他不希望出現一個現階段會打亂英格蘭和法國結盟對付哈布斯堡家族的攪屎棍,並願意和我們建立一種不比西班牙低的合作關係。而且事實上,法國已經完全知道我們在兩頭玩軍火輸出。”
“我幹!他這是在威脅我們!”史文博頓時就怒了,盯著滿紙看不懂的法文,恨不得直接撕了。史文博臉色很難看,很顯然,長期面對“歐洲鄉巴佬”的優越感現在第一次受到了實質性的威脅,“這老頭子,真他媽的多管閒事。”
“我們的政治眼光比他差遠了……哪怕我們開了外掛。”蘇子寧聳聳肩,也是無可奈何,“現在,可能我們能做的,就是保住我們的當前成果,維持弗吉尼亞的現狀,和英格蘭保持一種低程度的對峙,並加快重要戰略要地的佈局。不然,這個黎塞留也許真得會做出我們無法從歷史中找到對照的決策!”
“好吧,我承認你分析得對……蘇子寧,當初對英格蘭人動手,哥們幾個可是力挺你的,我覺得現在怎麼看你,都有點禍國殃民的感覺?”史文博丟開法國的外交“通牒”,表現得有點無力,“好吧,你該怎麼對國會解釋?也許這次你又要背黑鍋了,而且可能是一個難以翻身的大黑鍋。”
“對我而言,何嘗不是一種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