綵鳳噘著嘴,在他胸前打了幾下說道:“便宜你了!”
李小牛道:“有、有啥便、便宜的?我要有一、一點含糊,現在早、早到閻王爺那、那報到去了。”綵鳳聽了,破涕一笑,手被他抓了個結實,一種奇異的感覺,從手上麻酥酥地傳到了心裡。她沒有去掙脫,也不想掙脫,他確實是用生命換來的這一刻,就以此來撫慰他那受過我傷害的心靈吧。李小牛剛想在她臉上親一口,忽然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又聽得“咣咣”地有人敲門。
李小牛從牆頭上跳下來,開門一看,見來人是個五短身材的胖子,左邊太陽穴上貼了塊膏藥,圓嘟嘟地一張大臉,短睫毛,眼睛好似一條縫,蒜頭鼻子,留著稀稀拉拉的狗油胡,上嘴唇短,下嘴唇耷拉著,頭髮挽了個抓鬏兒,紮了條藍絲帶,身上穿青掛皂,足下蹬一雙抓地虎快靴,手裡拎著一把九環大刀。此人名叫王三,是滾地雷王海的親叔伯兄弟,人送綽號“一包膿”。在他身後,跟著十幾個手執刀槍的打手。一看這陣勢,就知道是前來尋仇的。李小牛倒退了幾步,瞥了他一眼,還沒等問他,就見一個呲著大齙牙的傢伙說道:“三哥!就是這小子,和一個女的殺了大哥、大嫂。”
王三以為綵鳳就是那個女人,便張嘴罵道:“王八蛋日的!今天老子跟你沒完。弟兄們!給我上!”
在王三身後,有個細高挑的漢子,跟竹竿子多出來個腦袋差不多少,手裡拎著一根齊眉棍。他叫楊九斤,外號“胎裡壞”。他看見對手是個少年,覺得好欺負,便想在主子面前顯一下手段,就聽他尖著嗓子喊道:“三哥慢來!量這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能有啥能耐?看我把他生擒過來!”
王三借坡下驢,叮囑他說道:“賢弟多加小心了,聽說他善打棗核,防備著點。”
“量也無妨啊!三哥放心就是。”楊九斤言罷,手中大棍使了一招枯樹盤根,紡車般朝李小牛打去。
李小牛剛得到龍泉寶劍,正犯愁沒地方使呢,來了這麼個菜貨,覺得拿他來祭劍,也不算太夠意思,將就著吧,這群人裡也沒個像樣的。
胎裡壞楊九斤抽冷子一棍點向李小牛的軟肋,這一招若是得手,李小牛就是不死,肋條也得被打折三、五根。
李小牛把手中寶劍往前迎去,就聽得“咯楞”一聲,大棍立馬被砍為兩段,他“嘻嘻”一笑說道:“這、這玩意當燒、燒火棍還差不多,就是有、有點長,我、我幫你整、整合適了。”胎裡壞又急又惱,厲聲罵道:“少扯你媽的蛋!接招吧!”掄起來兩個半截棍子,朝李小牛當頭便打。李小牛以為他會知難而退,沒想到他這麼不要臉,不由得心頭無名火起,身形一旋便閃到他身後,寶劍朝胎裡壞攔腰揮去。
一包膿王三聽得胎裡壞“啊”地一聲慘叫,眼見得齊腰被那個黑小子砍成兩段,急得他大叫一聲:“好小子!敢殺我手下的弟兄,真乃是狗膽包天!弟兄們!把這小子給我拿住,回頭我有重賞。”家奴依仗著人多勢眾,發一聲喊,各舞兵刃,朝李小牛下了死手。
綵鳳見李小牛要吃虧,揮動寶劍便加入了戰團,和李小牛背靠背,面對十幾位壯漢,展開了殊死搏鬥。
這些家奴多數都是出來混吃喝的,哪個也捨不得玩命,遇上軟的對手,他們那就比沒尾巴狗還橫,要是碰上硬茬兒,腦瓜靈活的,早就溜了邊啦,有三、兩個愣小子,冒冒失失地往上就闖,還沒等出上個三招五式的,便隨著慘叫聲倒在了地上。
王三揮著九環大刀罵道:“你們他媽的都是吃乾飯的嗎?大爺我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到這個節骨眼兒上,都他媽的裝孫子麼!”
趁這個機會,綵鳳說道:“小牛!咱快走吧。”
小牛道:“嗯哪!”言罷,他左手揮動寶劍,右手從腰裡抽出來一條金絲軟藤鞭,在空中甩了個爆響,遠抽近砍,往前殺去。綵鳳在後面相隨,朝月亮門突圍而去。
後花園的喊殺聲,驚動了楚江紅女凌劍虹,她朝哥舒玉梅說道:“玉梅姐!我隱隱聽見後花園裡有喊殺的聲音,你帶領幾位姐妹前去看看。”
哥舒玉梅答應一聲,招呼上鬱菱花、江魚兒、竇春娥,疾步往後花園走去。耳聽得喊殺聲越來越真切,哥舒玉梅離老遠就喊道:“殺呀!別讓他們跑了!”她這一聲大喊,分明是給綵鳳壯膽的。一包膿王三聽到喊聲,心裡暗生怯意,情知人家來了援手,哪裡還敢戀戰,打了個呼哨道:“風緊,扯呼!”話剛出口,家奴們跑得比兔子還快,他心裡暗罵:這群王八蛋!這回可顯出能耐來了。
李小牛不肯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