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藥膏下的那片綠光漸漸清晰,變成了泥鰍狀,那條“綠泥鰍”激烈地翻騰扭轉了一陣,就定住不動了。我們入夜即覺胸口有異物蠕動的症狀,也隨之完全消失了。
我大喜過望:我沒事了,好了?
老爺子卻馬上潑來冷水:別太高興了,這“封天門”最多隻能拖一陣,別當它能保你一輩子沒事。
我的心一下子又涼了半截,當晚徹夜未眠,在乾硬的木板床上翻了一通宵的烙餅。
第七十二章招魂山
天才朦朦亮,我們便整裝出發,昨晚眼光光了一宵,自然是無精打彩,呵欠連天。於叔的精神也不怎麼好,想必也是跟我一樣沒睡著過,只有老爸精神奕奕,一臉的紅光,他昨晚睡得很好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因為他躺下不到十秒鐘,就打起了大呼嚕,一直到天亮壓根沒停過,我老爸最大的優點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再愁也不憂”,只可惜這麼好的優點,連半點都沒遺傳給我。
雁鳴山脈峰巒起伏,林森草密,在我們外人看來,根本就什麼沒有路好走,但老爺子卻總能從那些茂密的荊棘亂草中,找出相對好走的路來,因為,這些都是當地山民用了千百年才走出來的路,也只有久涉山林的老山民,才知道有這些路。天生和天養倆丫頭到底還稚氣未脫,一路吱吱喳喳蹦蹦跳跳,採花追蝶的玩兒得好不開心。
閒話休提,且說我們跋涉山林,一直走到了傍晚時份,夕陽已半沉西山,餘暉映紅了天際。
老爺子指著前面一塊相對平整的林地,對大家說:不要再走了,咱們今天就在這過了。
天生妹妹,要是能打點野味來嚐嚐鮮就好了。我咬著比石頭還硬的乾麵餅,對天生說。這一路我看到了不少山雞野兔之類的,尋思著它們的肉一定味道不錯。
天生笑了笑:這我可幫不了您,我們家是吃素的,不過,我倒有辦法讓您嚐嚐鮮。
天生說完就往林子裡走去,過了十多分鐘,她就抱著幾個大蘑菇回來了,每個都有差不多巴掌大,面黑底白,十分肥厚。
這是牛背菇,當地人又叫它“大肥牛”或者“賽肉鮮”。
“賽肉鮮”?有這麼厲害嗎?
呵呵,你試過就知道了。天生用小刀把牛背菇每個切成四塊,用野桑枝拴成一串一串,放在火上烤,很快,濃濃的香味就滿林子飄開,引得我直咽口水。
老前輩,咱們今晚真的要在這過夜?於叔問老爺子。
對。今晚就在這過了。
於叔眉頭緊了緊:老前輩。這一帶可是埋骨藏陰之地。在這過夜。怕是不怎麼妥當吧?
哦。老爺子眼睛一亮:你也看出來了?
於叔點點頭:晚輩做了一輩子地土工。光用鼻子就能聞出。這大片林地下面一定埋了不少骨。剛才我到附近走了走。還發現了十幾個無序散落地棺材。而且新舊不一。說明年代跨度很大。這種地方要麼棺不入土。要麼入了土也不立“明山”(指堆墳頭)。說明埋地絕非一般去者。恕晚輩直言。此地非善。不宜久留啊。
呵呵老爺子朗聲大笑:小於啊。這死人活人。各有窩各有各道。咱們住自已地窩。走自已地道。還擔心什麼?
於叔和老爺子這一番對話。聽得我寒毛直豎。也忙勸老爺子:這太危險了。老爺子。咱們還是換個地兒吧。咱們是不招惹那些東西。可萬一那些東西誤會咱們搶了它們地地盤。來找咱們麻煩。那可咋辦?
沒出息!老爸往我的後腦勺狠扇了一下:瞧你這膽,不就是塊埋死人的地兒嗎,老子當年打仗
得,得了!我趕緊向老爸擺擺手,表示誠心悔改,您老就別再跟我來那些陳穀子爛芝麻了。
這時天生已經把蘑菇烤好,她遞給我一塊:小杜哥哥(在我堅決要求下她終於改口了),您嚐嚐?
我接過嚐了一口,爽滑鮮香,十分惹味,果然是名副其實的“賽肉鮮”,老爸和於叔嘗過也同樣大讚。只可惜這樣的無上美味只有幾個,僅夠每人嚐嚐鮮。
昨晚整宿沒睡,白天又走了一天山路,人已經累得夠嗆。我胡塞了幾個“石頭餅”之後,就靠著一棵大樹休息,很快睏勁就上來了。睡了不知多少時候,忽然感覺很冷,我就被凍醒了。一睜眼黑乎乎的,原來已經入夜,皎潔的月光穿過大樹枝葉的空隙,斑斑駁駁銀片似的灑在了地上,冰涼的風從四面吹來,我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哆嗦。
我再看了看周圍,馬上驚的跳了起來,老爸呢?於叔呢?還有老爺子,天生姐妹,他們全部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