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在雲霧幽深的峽谷之間,有如踏雲而行,每一步下去,落腳處的石板都搖搖晃晃,有些地方石條石板都塌落了,僅有幾根顫悠悠的木頭凌空搭住,胖子見到連么妹兒都走得輕鬆自在,抵死不肯失了臉上面子,只好硬著頭皮向前,他抓住我的揹包一步一挪地跟在後邊。
眾人誰也不敢大意,都提心吊膽地貼壁而行,哪敢向四周去看,有時也不得不停下腳來稍事喘歇,放眼看去,滿目都是上懸下削的崇山峻嶺,腳下急流奔騰,勢若獅吼雷鳴。看下方的山間都是雲霧,僅聞得水聲勢大,卻不見激流翻滾的情形。
五尺古道可能也不算太長,但我們就覺得這條棧道象是走不到頭,越往深山裡走,周遭的景色越奇,明明見到蒼崖封鎖無路可進,等行到峰迴路轉,卻見雲開處別有洞天,蒸鬱不散的溼氣借山勢冉冉升騰,化作浮雲細雨。有的地方是烏雲滾滾,有的地方又是茫茫白露,雲霧遮繞之處,都似乎是虛幻之境。古道也隨之變得更加艱險,海拔落差已接近千米,誰也不敢再去分神欣賞那些縹緲朦朧的雲煙變幻。
好不容易捱到盡頭,眾人已是個個手腳發麻,在山上就地坐下休息了許久,仍是覺得心神恍惚,都難以想象自己是怎麼一步步堅持過來的,一想起回去的時候肯定還要再走一趟,不免從骨子裡感到發怵。
么妹兒指著山坡下邊對我說:“鷂子哥快看,下面就是你們要找的青溪鎮了,你看鎮裡房屋還在,說不定我家以前的房子都還沒塌。”
此時雨雲剛散,血紅的殘陽掛在天邊,遠山暮色濃重,天地山川便如同一幅朦朧的畫卷。我連忙打起精神,趁著天色還沒全黑,拿望遠鏡看了看山下地形,只見有很大一片古樸的民居建築,錯落有致地分佈在山腰處,街道多有石階貫通。由於古鎮早已荒廢了,鎮中燈火人煙皆無,似乎周圍連只野貓野鼠都沒剩下,完全是一派鴉雀無聲的死寂,連地圖上都已沒這地方了。
在看古鎮周圍,地表多遭破壞,無法觀看風水形勢,如果地仙古墓藏在附近,我實在難以想象“觀山指迷”是如何尋龍相地的。見天色已晚,眾人在一番長途跋涉之下,都已是又飢又累,要有什麼行動也得明天再說了,於是取出狼眼手電筒來,調整好光圈,照著腳下道路,帶頭下山,要到鎮中尋個地方過夜。
一行人走到山腳時,天已黑透了,么妹兒讓我找了根長樹枝探路,原來從這裡過去,路上都是墳坑,有挺大一片墳地,棺材都被遷祖墳的時候遷到別處去了,留下的空土坑裡,長滿了雜草,草高地陷,如果不用棍子像探地雷似的探著路走,這黑燈瞎火的晚上,肯定會有人陷進墳坑崴了腳。
我只好以樹枝一步一戳,其餘四人都跟在我身後,雜草叢中多有蚊蟲,手電筒的光束更是吸引了許多飛蛾蠓蛉,不停的朝人臉上撲過來,一邊走路還要一邊揮手驅趕,我也忍不住直皺眉頭。青溪古鎮的地形和環境,遠比預想中的複雜許多,那死城一般的鎮上不知會有些什麼?
眾人深一腳淺一腳地穿過墳塋,雖然裸露處都塗抹了防蚊藥水,可仍不知被那些“神風敢死隊”一般的海蚊子吸了多少血去。又繞過幾處乾涸的池塘,終於進了古鎮,只見青溪鎮一幢幢古老無人的建築,皆是門戶洞開,大部分連門板都卸掉了,裡面的傢俱也搬了一空,只留下空殼房屋和滿牆的語錄,在夜幕中如同一片片高大漆黑的鬼影,盛夏時炎威正熾,一絲風也沒有,入夜後的空氣更加潮溼悶熱,使人倍感壓抑不安。
孫教授說:“虧得咱們這是一隊人,要是獨自一個,誰敢在此過夜?要儘快找間房子落腳才是,否則在外被蚊蟲叮咬一整夜,金鋼羅漢也承受不住。”
我說既然沒帶帳蓬,肯定是要找間廢棄的民宅過夜,不過天上星月無光,後半夜多半會有雷雨,您瞧這些房子都是年久失修,隨時都可能房倒屋塌,心急不得,必須選個堅固可靠些的才安穩。
胖子舉著狼眼手電筒,站在當街往四周掃了幾掃:“我看都差不多,天已大黑了,去哪找什麼安穩之處?乾脆碰運氣算了,橫下心來胡亂住進去,房子不塌就算是咱的造化。”
我不贊成胖子撞大運地做法,運氣應該留到關鍵時刻再賭,怎能時時刻刻都指望拿它來搏?於是想帶著大夥繼續順街道往裡走。這時Shirley楊問么妹兒:“鎮子裡有沒有警察局、醫院一類的設施?或者說……哪裡的房屋最大最豪華?”
么妹兒仔細回憶了一下說:“要說公安局和醫院就是沒得,以前的供銷社、招待所、衛生院也都不象個樣兒,房子都很古舊簡陋,現在肯定不能住人,要說最大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