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十分鐘前。
直播訊號斷聯後不久,觀眾們就陷入了喧鬧和質疑。但絕大多數人都只是安安分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這就是提前對觀眾的背景進行篩查的好處了,他們基本都是遵守規則、不會因為一時衝動就胡作非為的人。這樣的人群管控難度非常小。主辦方只需要派出少量安保人員維護賽場秩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有觀眾不悅地質疑道,“直播訊號斷了就算了,怎麼連星網都連不上!”
“附近的訊號塔出了一些技術上的問題。”賽場官方人員給出模稜兩可的回答,“請稍安勿躁,訊號已經在緊急搶修中,馬上就能恢復正常通訊。
“你們這個‘馬上’是多久?”有人提出意見,“直播訊號斷了,可是場內的比賽還在繼續————等你們修好訊號之後,說不定比賽都已經結束了。上次在荒星直播,訊號都那麼穩定……這次可是在室內賽場!你們也太不負責任了吧。”
但無論觀眾怎麼提出意見,工作人員還是囫圇重複著之前的說法,敷衍地就像個機器人。
“……其實,訊號一恢復就結束比賽也挺好的。”一個坐在觀眾席上的少年默地嘆息一聲,他左右坐的都是和他年齡差不多的學生,“反正咱們是必輸無疑了。”
“我看你也是聯邦人,你怎麼說話呢?比賽都還沒結束——”離他不遠的一個青年有些不悅地皺起眉頭,剛想說些大道理來教訓對方,就被身邊的同伴扯了扯袖子,同伴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你還是住嘴吧。看看他們的胸章,那是聯邦中央軍校的學生。
青年有些不信邪地仔細打量少年兩眼,目光落在對方的胸章上,隨後有些不自然的撇開了視線。
要論對局勢的瞭解,一般人肯定比不過聯邦中央軍校的學生。
要論和場上選手關係的親疏遠近……聽說這次五五團體賽的代表隊員,基本全是出身聯邦中央軍校。搞不好人家現實裡還互相認識。
中央軍校的學生都在唱衰自己的同學,他一個路人,還能說些什麼?
青年不再多說什麼,但目光一直在那幾個少年的背影上徘徊。
幾個少年覺察到了他的視線,但都沉默著,沒有作出反應,就當自己什麼都沒察覺到。
最開始“唱衰同學”的少年名叫墨裡。
他在學校裡算是實力不俗,入選了聯邦代表隊,但是差一點點,沒能當選主力隊員。一開始他還對此取耿於懷——但在經歷了兩場直播軍演後,他已經完全意識到,當初自己的傲氣是多麼可笑。
在內心深處,他甚至隱隱慶幸,今天站在場內和帝國人戰鬥的不是自己。
他是真希望直播斷聯的情況能一直持續到這場比賽完全出結果的時候,這也是為周律他們著想。大家知道他們幾乎已經輸定了,接下來的場面不過就是聯邦代表隊的成員被敵人——擊潰——這不是什麼值得被紀錄的鏡頭。讓周逢他們在大家看不見的地方默默的輸掉這場比賽,這對於他們來說是種仁慈,也能相對減輕加諸在他們身上的輿論壓力。
但現在的情況真是有些可疑。墨裡的同伴說道,新搭建的訊號塔,真的有那麼容易故障嗎?”
他的同伴話音剛落,他們斜前方的上空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濃郁的黑煙散開,穹頂上居然被炸出來一個巨大的窟漏!
觀眾席上爆發出高低起伏的尖叫聲。
下一秒,無數的機械人似銀色流星般從缺口中墜落,隨後像蝗蟲般向看臺撲襲過去!
“有襲擊者!”
“…都是些機器人?!”
尖銳綿長的警報聲響徹在觀眾席上。
墨裡短暫的震驚後快速反應過來,剛想開啟光腦聯絡場內的監察網格人員——為了維護賽場的秩序,聯邦軍部提前安排了許多人手潛伏在觀眾席裡,形成了一個危情監察網格————但他很快反應過來,連軍部的通訊訊號也被遮蔽了,軍部的通訊系統已經不可用!
墨裡咬咬牙。
現在他身上什麼武器都沒有。
忽然,尖銳的呼嘯聲落在他附近———個機械人幾乎以直線降落的方式在他們面前降落。機械人微微轉動眼珠,抬起手,掌心開始醞釀幽藍色的鐳射。
墨裡下意識撐著面前的護欄,縱身一躍,從還在呆愣狀態的工作人員腰間抽出電棍,直接將能源輸出鍵推滿格,狠狠向機械人的前胸擲了出去。
嘭得一聲,電棍砸在機械人胸前,火花四濺間爆發出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