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越徵剛回過神,聽明白百里無咎的話意,又愣了一下,隨機便明白了百里無咎的言外之意。
“先生欲去向何方?”
百里無咎撫摸著金屬板說道:“眼看事情的真相就要浮出水面,老夫打算走一趟鑌洲,去見一位老傢伙,有些事需要親自求證一番。”
西越徵又是一陣失神,險些丟下手裡的金屬。
老傢伙?他很難想象百里無咎口中的老傢伙得有多大歲數。或者他要見的人不是人族!生活在六洲十二海的人都知道,人族最多活一百五十年,而妖族平均壽命都比人族長,妖族中的靈族一脈,甚至能活過五百歲。
“我隨老先生一起去。”西越徵語氣決絕,不像是在徵求百里無咎的意見,倒像是在下命令。此刻他已經隱約有了一個王者該有的氣勢。
“嗯!”百里無咎顯得不太高興,他是一頭猛虎,喜歡獨來獨往。因為在猛虎眼中,世人皆是鼠輩,於他沒有任何助力。
“老先生不會是想自己扛著這塊金屬板去鑌洲吧?”西越徵向前邁一步,身上黑袍鼓動。雖然他很尊敬百里無咎,但是他有自己的任務,也有自己的驕傲。
“再說了,我接到的君令是保護先生安全回到皇城,先生一步未踏入皇城,西越徵便有責任護送先生。”
西越徵一席話,於情於理,都讓百里無咎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百里無咎顯然是對西越徵另眼相看,他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已經能夠在自己面前提出疑義了!不由得他對西越邢的眼光也表示認同,正好,他也想好好觀察一下這個坤國未來的繼承人。
“那好吧,就你我二人,讓小劍給我們準備一乘馬車,不要太張揚的,此行老夫不希望讓外人知道。”
百里無咎口中的小劍便是那位威名遠播的北疆第一戰將——風凌劍。
世人大多隻知道北疆第一戰將——風凌劍有一個書生劍的雅號,卻不知道,他本來就是一個書生,如果可以選擇,他一定會留在皇城裡跟著老師百里無咎學習史學。但是在十三年前,命運卻把他推進了軍隊,按照他自己的話說就是誤入歧途了,而引他入崎途的人正是西越戰。背後真正的謀劃者卻是百里無咎。
可悲的風凌劍此時剛剛來到曜日火山腳下,從接到老師的私信開始,他就立刻命人把火山中的山洞給處理好,至於代價?他下的是軍令,在整個北疆,他的軍令甚至比坤國君主西越刑的旨意還要有執行力。
費盡心思,他總算是完成了任務,等到聽說老師從皇城出發,他就一路風塵僕僕的向這邊趕,本以為能在路上相遇,可是他低估了百里無咎的決心,晚來一步,錯過了百里無咎的隊伍。然後他又開始朝他前些日子挖掘的遺蹟趕來,這不,剛來到山腳下,就遇見從山上下來的金鱗衛,並帶來了老師的指令。
風凌劍二話不說,立刻親自去準備馬車,從馬匹到車架,都親自挑選。他表現的這麼好無非是為了讓老師滿意,然後勸說君主把他調回去,他知道,只要老師開口,君主一定會同意的,至於那個什麼西越戰的意見,完全可以忽略。風凌劍很不喜歡眼前的生活,不喜歡整天對著一群粗人,說著粗話喝著烈酒。他多麼想念在青雲閣求學的日子,讀讀書,喝喝清茶,聽聽老師的教誨,那才是真正的生活。
北邊雪洲的蠻族早已不再來騷擾,東邊的乾國也老實了,聽說已經修好往來,沒有仗打,他做為將軍的日子實在是無聊的緊。
遺憾的是,百里無咎早就把心思全放在了金屬板上,風凌劍還是要接著吃風沙耍兵刃說粗話,他還不知道,青雲閣的那種日子永遠都只能留在他的回憶之中了。
直到三年後,那個強大到令他寢食難安的對手出現,他才重新發現做將軍的樂趣。軍前調素琴,帳下試青鋒也別有意境,醒握殺人劍,醉倚美人膝也是名士。
也是到那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老師看人依然很準,至少比他還要了解他自己。
曜日火山區,夜幕已經降臨,本來十分晴朗的天空,一到晚上就陰雲密佈,看不到半點星光。曜日火山如同巨型怪獸般雄踞在蒼茫的大地上,不過他巨大的形體隱匿在了黑夜當中,一直到等到爬上他軀體的那群渺小的人類離開他才重新睜開眼,但是,只有一隻眼眸,微微閃動一下便重新隱匿在黑暗當中。
儘管無人察覺,他卻已經向這個世界發出了通知,他,已經醒來。
機敏如百里無咎也沒有察覺到一點痕跡,此刻的他很忙碌。一行人從火山上下來後,他已經做好了最後的佈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