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前染疾不治身亡,招賢莊正值守喪期,暫不接客,宮主與犬子的婚約也應立即取消。
“宮主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理應再覓佳偶。老夫只恨造化弄人,無緣與宮主結成一家!宮主千里迢迢而至,老夫竟無暇招待,這是老夫之錯,尚請宮主見諒!”
這一番話是把該說的都說完了,話雖客套,卻刻意劃清了招賢莊與朱雀宮之間的界線,撇清了兩家的關係,言中更有逐客之意。
花轎裡的人兒脾氣倒也好得很,主人已下了逐客令,她卻四平八穩地坐在轎子裡,不吭聲。
鬥勺顯然沒有那份好脾氣,他重重哼了一聲,道:“我家宮主與招賢莊少莊主的這門親是老一輩訂下來的,哪能說退就退!信,我們是收到了,但一來我家宮主已年滿十八,二來招賢莊也不是隻有這麼一個少莊主。因此,這門親事還是得儘快操辦!”
一聽“招賢莊也不是隻有這麼一個少莊主”這話時,站在廣招賢身側的一名美婦頓時倒抽一口涼氣,瞪著鬥勺,吃吃問道:“你、你是說,你家宮主想要嫁給我的雄兒?”
鬥勺微哼:“本無不可!”
“可、可是我那雄兒才剛滿月啊!”這美婦是前年剛嫁入招賢莊,替補了病逝的莊主夫人的位子,今年才為廣招賢添了一子,此子名喚廣英雄,前幾日剛滿月。
讓個尚未斷奶的嬰兒去娶個十八歲的女子,這事兒也過於荒唐,難怪那美婦一臉駭怪,她忙將求助的目光轉向身側的夫君。
廣招賢大笑:“宮主這是與老夫說笑嗎!”
“你看我家宮主像是在說笑嗎?”鬥勺豎起大拇指一指身後那頂花轎。十日前,招賢莊當家的這隻老狐狸派人送來一封書信,想以大兒子已死為由取消婚約時,宮主就已想好了對策,這才千里迢迢、刻不容緩地趕來,也正是前來逼這班人履行婚約的!
廣招賢其實早就看到自家門前那頂極其醒目的花轎了,只不過,朱雀宮在武林中的地位以及實力皆高出招賢莊一籌,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會隨隨便便去開罪人家,能客套的儘量客套,口頭上總得說得婉轉一些,畢竟人家還是個雲英未嫁的黃花閨女,何況女孩子家面皮薄,總得給人家留條退路吧!這是他原先的想法,但他又怎會料到,這女孩家居然堵到他家門口來,還擺出這麼一副咄咄逼人的陣勢。火紅惹眼的大花轎都豎到門前來了,這不明擺著逼他認了這門親嗎?
眼下他是進退兩難,一時半刻也想不出應對方法來。倒是站在一旁的二莊主於榮焉靈機一動,想到了對策,他便故意咳嗽一聲,當大家將目光轉向他時,他才一臉惋惜地嘆道:“大莊主啊,早知宮主肯委屈自己下嫁於咱們的英雄,你就不該於日前答應將英雄過繼給長孫兄了。唉、唉!這麼一場曠世姻緣就在你的一念之差下錯失了,怎不讓人扼腕啊!”說著還連連搖頭嘆息。
廣招賢則聽得一頭霧水,他的小兒子幾時過繼給長孫一淨了?自個兒的心頭肉,他怎捨得割讓!不過,他也算是老江湖了,於榮焉只衝他稍一眨眼,他便會意過來,連連頷首,“是啊、是啊!這實屬憾事一樁!但潑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老夫既然已將英雄送與長孫兄了,也只能對宮主說聲抱歉了!”說“抱歉”二字時,他刻意加重了語氣,心想:自個兒的話都說到這分上了,人家也該死心,回她那個朱雀宮了吧?
第1章(2)
鬥勺看這二人一唱一和,矯揉造作,心中反感之至!而那位平白多了個兒子的長孫一淨卻縮在於榮焉身後,悶不吭聲。看得出招賢莊這幾位大人物是下定決心要取消這門婚事了,連個門都不讓人進!真是一夥見風轉舵的老滑頭!
鬥勺硬是壓抑著滿腔怒火,學這班老滑頭扯起嘴皮子,唯妙唯肖地仿效出一臉虛偽的笑容,回敬一句:“老莊主的二子中,喪了一子,又送了一子,廣家的香火是後繼無人了!不過,難得老莊主這般豪爽大方,鬥某人真是佩服!嘿嘿,佩服!”光說佩服也就罷了,他偏就在佩服中間夾了兩記冷笑,白痴也聽得出這弦外之音!
廣招賢頓覺老臉掛不住了,區區一個右護法居然敢明目張膽地取笑他?豈有此理,“鬥護法!我這招賢莊可不是你耍嘴皮子、撒野的地方!你可得放明白著點!”
喝!惱羞成怒的這位可算端出了當家的派頭與架子來。不過,有些人可不是他能唬得住的,這不,坐在轎子裡半晌沒吱聲的正主兒此刻發話了:“老爺子此言差矣!”
如棉花般輕輕柔柔的語聲一落,廣招賢剛擺出來的威嚴架勢立即收斂,轉而換上一臉長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