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一陣白一陣,半晌才黑著張臉,咬牙切齒地吐出一句:“好!那我們便算扯平了!”
“噗嗤——”我把頭埋到他胸前,悶笑不止。
祈然抱著我,眼望前方,喃喃低語,“不要……再讓我感受到你的動搖……否則……”
“你說什麼?”我愕然抬頭問道,卻被他眼中一閃而逝地陰鬱嚇了一跳。
接著,一路無言。
“冰依……”
“恩?”我勉力撐了撐厚重的眼皮,含糊地應道。
祈然應該催動了內力,所以他的懷抱才融熱溫暖,舒適地我只想睡覺。
“沒事。”他提了提手臂讓我把頭靠在他肩上,睡得更舒服些,“困了嗎?”
“啊……”我輕輕蹙起了眉,閉著眼嘟囔道,“這幾天和你冷戰,晚上都沒怎麼睡好,嚴重失眠中……”沒見我都有黑眼圈了嗎?
“是我們太無情,還是生活太多情。年輕時候遇到的感情,永遠摻雜太多的任性,比如說隨意地離散,或者匆忙的判斷,甚至是刻意的試探……”
我閉著眼,喃喃低語:“記不清是在哪本書上看過的了,不過,講的真好。”
均勻地腳步略略混亂,然後一個溫涼地吻落在我擰起的眉心,只聽他柔聲道:“安心睡吧。”
“恩。”我把頭往他頸項靠了靠,好好聞的味道,“祈然,我們別再爭吵了。後面的路那麼長,那麼辛苦,沒有你,我……走不下去的。”
我會退縮,會放棄,甚至……會後悔。那樣,只會讓我覺得自己卑鄙、無恥……可悲。
“好。”彷彿是靜默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祈然加深了那個落在眉間的吻,輕聲承諾。
刺眼……我微抬了抬眼皮……嗚,好刺!
迷濛的意識輕輕一動,我蹙著眉支起還有幾分東倒西歪的腦袋,四處看了看。
這裡是……我房間?
我看看外面大好的陽光,還是在東邊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默然一陣,難不成,我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身上的衣服是乾淨的,恩……大概是讓心慧幫忙換過了。(咳~~依依啊,你憑什麼這麼肯定?說不定是偶家然然換的呢?)
我爬起身來自行洗漱完畢,才慢吞吞地從櫃子裡拿出件衣服穿上。
右手剛順著絲滑的紋路套進外衫,一陣冰寒熟悉的氣息襲體而來,我的動作猛然一頓,空氣彷彿在一瞬間凝固了,瞳孔擴張了又緊緊收縮。
黑影在我眼前輕輕一晃,空氣中霎時瀰漫了濃烈的血腥味和刺骨的寒冷,我看著眼前黑衣黑眸靜靜看著我的步殺,不知為何,眼淚忽然便湧上了心頭。
他在我面前攤開寬大的手掌,冷聲道:“把這個交給祈。”
我一楞低頭,只見青白紅黑四塊聖石,沾著斑斑血跡,靜靜地交疊在他略顯古銅色的粗糙掌心上。
手,忽然被抓了起來,粘膩溼冷的觸感,慘白灰敗的面容,還有越來越濃烈刺鼻的血腥味,一種不好的預感夾雜著極度的恐懼,慢慢在我胸口滋生蔓延。
“告訴祈……”他把四聖石全部放到我纖小的掌心,那冰涼的觸感讓我微微一顫,玄武石便一個翻滾落到了地上,轉著圈,滾離了我們。
步殺身子輕晃了晃,彷彿想去撿那塊石頭,卻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支撐的力量,慢慢順著我扶住他的手癱軟下來。
“步殺——!!”我駭然驚叫了一聲緊緊扶住他,本來半掛在身上的外衫,被壓在他身下,抽不動,拉不出。
中食指搭上他的脈搏,混亂,完全混亂的經脈和氣息,彷彿是洶湧澎湃的大海,卻又漸息漸弱。無始無終,無根無源。我……不行!真的不行!
為什麼?為什麼,在如此關鍵的時刻,卻什麼都把不出來!
我學的醫術,到底……有什麼用?
“別哭。”他輕輕說了句,手抬了抬,卻又無力地頹然放下。
我……哭了嗎?竟然哭了嗎?
可是,彷彿就因為這個認知……
“步殺,你別怕。我……我去找祈然回來救你……”我的淚索性落的更猛烈,更肆無忌憚。
“告訴祈,去別有洞天……”步殺深吸了一口氣,明明虛弱到無法呼吸,卻還是用著冰冷淡漠的口氣,永遠都是如此,“他的母親,真正的母親,在那裡……”
他的手覆上我止不住顫抖的手,輕輕地,緩緩地露出一個笑容,閉目……
“步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