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過長長的圍廊,在大門侍衛習以為常地注視下,漫步走出皇宮後門。
不遠處,有人隔著幾十米的距離隨行,我知道那是祈然囑咐他們暗中保護我的,所以並沒有在意。
岳陽湖邊,徐徐的微風,輕盈飛舞的螢火蟲,月色靜好。我取出特殊的藥劑塗於裸露在外的肌膚上,渾身頓時瀰漫出一陣淡淡的奇香。蚊蟲紛紛離我一米直徑。
我微微一笑,正待如平日一般在湖邊屈膝坐下,忽地腳步一頓,心頭複雜難辨,默默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娘娘!”一個迅捷的身影猛然出現在我面前,成憂冷峻的臉上,竟彷彿平添了幾分滄桑,兩道濃黑的眉毛緊皺在一起。
我面色一寒,正待發作,卻見他面露憂色,聲音也波盪了幾分:“請娘娘務必去看看皇上。”
我一愣,訥訥地問:“衛聆風他……怎麼了?”
“皇上這幾日來,也會怒,也會笑,甚至會正常的處理政務,協談……可是正因為這樣,屬下才擔心……”
我眉頭輕皺,抬頭看到成憂滿臉的心痛和憂慮,不由又是一嘆:“這件事,我也無能為力。我想,衛聆風他有能力調節自己情緒的。”
“娘娘!”成憂面色一寒,並不很稱他手的長刀猛然橫在我面前,卻又微微一顫,收了回去。他忽然雙膝一屈,竟跪在了我面前,壓低了的聲音哽咽顫抖:“雖然只有短短的五年,屬下卻是親眼看著皇上獨自一人在宮中變得殘忍、麻木、心機深沉起來的。屬下在這五年中,見過皇上所有的表情,卻在娘娘出現以前,從未見過他真心的笑容……”
“你起來吧!”我手虛扶了扶,卻沒有碰到他的衣袖,轉身朝著那抹潔白的身影走去。
“你來,是要答應隨朕回去的嗎?”衛聆風看著漆黑閃光的湖面,沒有回頭,卻忽然開口。
我有些迷茫地看著他漆黑的長髮,月白的束髮錦緞,隨著清風揚起,一點點掃過這星芒的黑夜。這個人,真的在悲傷嗎?怎麼有人可以把自己的傷痛,隱藏的如此深,如此不著痕跡呢?
衛聆風見我不答,緩緩轉過身來,深邃的目光對上我的,我渾身微微一震。
他走進兩步,抬手撫上我有些涼意的面孔,一陣溫熱:“冰依,跟朕回去好嗎?”
我慌忙退後一步,有些尷尬,明明答應了成憂來勸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衛聆風空出的手微微一滯,臉上忽然掠過一抹苦笑,聲音輕柔:“真想就這麼把你綁回去。就算被你憎恨,就算要被祈然追殺,也在所不惜。”
“我……我回去了。”我猛然又後退一步,真的真的不該答應成憂來這裡的。我能為他做什麼?除了再一次的拒絕,我還能做什麼?
手腕一緊,我的脫逃半途夭折,全身忽然感覺到柳絮般的溫暖輕柔,鼻中呼吸到淡淡的混合著龍涎香的檀香。
我明明是一個不容易記住他人味道的人,卻終於……還是記住了眼前這個男子的味道。
我嘆了口氣,手推到他胸口,正要使力拒開,卻忽然渾身狠狠一顫。
那道雖輕卻無比清晰的聲音,一點點傳入我耳中,傳達我心底:“只要……一會就好。”
抱著我的手越加緊,緊到彷彿不是想將我融入他體內,而是想將他自己藏入我體內,再不用面對任何的悲傷。
他的臉緊緊埋在我頸窩,被壓住的髮絲貼住我鎖骨上的面板,烙得麻痛。他的手,緊緊環在我腰間,力道大的幾乎要將我生生折斷。
我沒有辦法動彈半分,是身,也是心。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赤裸裸不遮掩半分的衛聆風,那個永遠高高在上的帝王,要我如何能推開他不管,不顧。
湖面上粼粼的波光下,若隱若現地映著我們兩個的身影,密不可分的身影。
可是,我知道,我……必須推開。
“別動!”衛聆風忽然抬起頭,卻將我的臉輕輕按在他胸口,環在我腰間的手變得輕柔卻依然堅決,“冰依,你不是說,人總有軟弱的時候嗎?”
我微微一怔,抬起頭來看著他俊秀的臉,那裡平靜地流瀉著一點點深沉的哀傷。
我心裡忽然又柔軟到痠痛了,顫聲道:“衛聆風,你母親的死,很難過嗎?”
衛聆風猛然收緊了手,將我緊緊抱在懷裡,哀沉的聲音,象寒冬的雪花柔柔掃過我耳畔:“冬日遊,似水雲雪落滿頭,莫是誰家少年不知愁,縱無心,跌入雲泥,相看……笑不休……”
滾燙的液體順著我髮絲淌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