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人笑道:“你這鄉下人真是糊塗,檀貝子是抗前皇的暴政,今上以皇弟得以繼承大位,說起來檀貝子雖非擁立之人,卻也有一份功勞呢。皇上即位之後,早已把檀貝子被前王定為‘欽犯’的罪名除了。檀貝子的叔叔又是掌提兵權的大元帥,皇上趁檀貝子娶親的機會,給他家一個天大的面子,這正是一舉兩得之事,一來酬勞檀貝子,二來也給了檀元帥的面子。你懂了麼?”他不厭其煩地給笑傲乾坤解釋一遍,賣弄自己所知之廣。
笑傲乾坤道:“哦,原來如此。卻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有這天大的福氣,做了檀貝子的王妃?”
那人訕訕說道:“這個,這個我也不大清楚了,但你管她是誰家的姑娘,這眼福是一世人也難得遇上一次的,你就瞧瞧熱鬧吧。哎呀,我只顧和你說話,都幾乎錯過了,你瞧,那五鳳朝陽,舞得多好!”笑傲乾坤道:“是,是,這眼福真是幾生修到,我得擠到前面去,近一些看得清楚一點。”
兩人擠到前面,趁著鑼鼓聲喧,笑傲乾坤用傳音入密的內功,在蓬萊魔女耳邊悄悄說道:“想不到咱們來得這麼巧,碰上了羽衝的婚事,你以為這位新娘子——”蓬萊魔女道:“那還用問,一定是赫連清雲了。”笑傲乾坤道:“你不覺得奇怪麼?”
蓬萊魔女說道:“是呀,我也覺得這樁婚事只怕內有蹊蹺。
赫連清雲的妹妹赫連清霞和耶律元宜是一時未婚夫婦,他們的關係檀羽衝的叔叔和完顏長之這些人應該是早就知道了的。他們二人如今正在擁兵自立,佔山為王,圖謀恢復遼國。自從金宋講和,各地義軍星散之後,耶律元宜這一股就是留在金國後方最大一股的抗金力量了。但今晚赫連清雲卻是羽衝的新娘子,而且還是由金主完顏雍為他們鋪張婚禮的,若非有所圖謀,完顏雍怎會如此做作?這件事實在大出情理之外!“
笑傲乾坤道:“咱們姑且從另一方面設想,或者今晚的新娘子不是赫連清雲,又或者這是完顏雍要籠絡武林天驕的一種手法?”蓬萊魔女搖了搖頭,說道:“這兩種假設都沒理由。檀羽衝怎肯隨便與另一個人成親,完顏雍的度量再大,也決不能容忍擁兵與他對抗的敵人。凡是做皇帝的人沒有不忌刻猜疑的,如今耶律元宜的大姨作了武林天驕的妻子,住在京城之內,他不害怕這可能是個心腹之患嗎?”
笑傲乾坤道:“好,那麼咱們今晚就來得正是合時了,好壞咱們進去看個究竟,勸羽沖和清雲趁早一走了之。”
蓬萊魔女苦笑道:“王府面前人山人海,王府內面想來更是熱鬧,今晚的歡鬧一定通宵達旦的了。眾目睽睽之下,咱們縱有絕頂輕功,也是進不去的。”
王府門前的大街上歌舞喧鬧,大門的守衛仍然毫不鬆懈。不過,這時已是將近三更時分,有些賀客不想在王府過夜的,陸續告辭回家。另外王府的僕役也有出出進進,或是護送客人,或是替府中的孩子買花炮的。不過這些僕役可以進出自如,閒人卻是不能踏近王府門前。
笑傲乾坤道:“你隨我來。”其時正好有個大官興盡告辭,王府開門送客,還有好幾個王府僕役替他們鳴鑼開道,但因大街上的人實在太過擁擠,鳴鑼開道聲中,就難免有點混亂。
笑傲乾坤故意擠到前面,在儀仗隊的面前裝作閃避不及,跌了一交。前頭那兩個僕役揚鞭喝道:“還不快快站過一邊!”要不是因為辦的是喜事,他們的鞭子早已經打下去了。蓬萊魔女裝作惶恐的模樣將笑傲乾坤拉丁起來,笑傲乾坤腳步蹌踉,與那兩個僕役擦身而過,幾乎碰著。那兩個僕役看見蓬萊魔女相貌長得不錯,喉中咕咕嚕嚕的罵了半句,也就沒有再罵了。
蓬萊魔女認得那個送客的人正是武林天驕的堂兄弟檀世英,這個檀世英也就正是兩個月前帶領御林軍攻打她的山寨的人,出了這個小小的“意外”,檀世英的目光也正朝著他們瞅來。
他們兩人雖然戴了人皮面具,但身材體態是改不了的。檀世英驀地覺得這兩人“似曾相識”,不由得吃了一驚。但他正在代表主家送一個貴客,卻又不便停留下來盤問他們。笑傲乾坤與蓬萊魔女穿的是普通金國百姓的服裝,檀世英心想:“王府裡每天卻有許多人進進出出,我見過一面面叫不出名字的多著呢,這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想是這樣想,但總覺得這兩個人有點“奇特”。他心中方在思量,笑傲乾坤與蓬萊魔女早已擠進人堆了。
穿過了一條巷子,離開了擁擠的人群,蓬萊魔女吁了口氣,笑道:“幸虧檀世英沒有認出咱們。嗯,這個東西怎麼用法?”
笑傲乾坤掏出兩個亮晶晶的銅牌,